石庆鹏（右）介绍山羊养殖情况

向来宾介绍优质羊毛

工人在制笔

展示高档毛笔

核心提示

30多米联排“跃层”羊舍，60头山羊欢快地吃着草料，看到有人来“咩咩”叫着……这是记者昨天在江都大桥镇花荡村一家制笔厂见到的场景。

这片占地约5亩的厂区，羊舍近半。“我们养了90多只山羊，还有30多只在外委托饲养。”江都区国画笔厂厂长石庆鹏说，“今年，我们计划数量扩大到200只。”

据了解，该厂是国家级“非遗”扬州毛笔的传承单位。石庆鹏是国家级制笔艺术大师、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一家毛笔制作工厂为何“不务正业”，在厂区养起山羊？

开全国业内先河

扬州一毛笔厂盖羊舍养羊

“现在，我们很难买到优质羊毛，虽说还有些库存，但用一点少一点。”石庆鹏告诉记者，优质羊毛是制作高端毛笔的重要原料之一，其中优质“尖锋毛”对采毛的山羊要求很高：当年春季产的公小山羊，未阉割、交配，次年立春前宰杀，仅取颈部细毛。

这些年尽管制笔行业整体在萎缩，多数毛笔厂已转型做画笔，但作为国家级“非遗”扬州毛笔传承单位，江都国画笔厂一直坚守着。

资料显示，上世纪60年代，江都有100家毛笔工厂，从业人数约5000人；如今仅剩20多家，从业人数不到300人。毛笔制作产业的萎缩，受多种因素影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优质羊毛供应短缺。

长三角地区，气候湿润，水草丰美，喂养的土种白山羊的羊毛因毛杆粗细均匀，锋颖细长嫩润，色泽透明发光，成为制作毛笔的佳品。但近年来，随着养羊业追求产肉率，养殖户用本地山羊与波尔羊杂交。但杂交后，山羊的羊毛较粗，柔软性差，缺乏弹性，不宜用于制作高档毛笔。

“传承扬州毛笔工艺，没有优质羊毛，就是无源之水。”石庆鹏说，自去年6月，该厂兴建羊舍养羊，通过交配选种，在全国毛笔业内开先河，从源头上保护毛笔制作技艺。

72岁制笔大师当起“羊倌”

提纯还原传统山羊品种

从经济效益来看，养殖“毛笔羊”，极其不划算。

传统山羊饲养8个月出栏，继续饲养不长肉，养一天亏一天饲料钱；但饲养“毛笔羊”讲究时令，饲养约需一年时间，饲料不能有添加剂，否则影响羊毛生长；最好的细光锋羊毛在土种山羊颈部，每只羊只能采集到1两五钱毛，制作最高端毛笔头不到10个。但石庆鹏面临最难的考题是，从杂交混血山羊中通过交配，提纯还原传统山羊品种。这是充满不确定的探索。

前不久，全国首席“羊专家”、扬大博士生导师李拥军教授受邀，到该厂指导养羊。听说石庆鹏正在通过交配，还原土种山羊品种时，李拥军有些意外。李拥军当时就对石庆鹏说，自己非常钦佩他的做法，但不建议一个企业这样做，因为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即便是专业科研院所做同样的事，也大约需要20多年。

1948年生的石庆鹏，今年已72岁。对于一个工厂负责人来说，这个年龄已不再年轻。事实上，该厂职工普遍年龄偏大，20多名制笔工人，平均年龄超过60周岁。山羊品种提纯，需要不停“烧钱”。砌羊舍，从海门、启东、盐城等地买回山羊；承包农田，种植小麦、玉米、大豆等做饲料；加上雇人养护等等，石庆鹏先后已花去80余万元。这对于年销售不到500万元的毛笔厂是不小的投入，而且远远未看到盈利的曙光。

既感到欣慰又倍感压力

将不断扩大养殖规模

“感谢上级部门扶持我们15万元，我们尽全力去做，将扬州毛笔传统技艺传承下去，不留遗憾。”石庆鹏说，“尽管这条路没人走过，但不努力不尝试所有事情都不会改变。”

石庆鹏17岁进村办毛笔厂学徒，34岁创业开办制笔作坊至今，亲眼目睹了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传统毛笔技艺帮助千家万户解决了生计。在做了10年湖笔（浙江湖州毛笔）代加工后，石庆鹏自创品牌，打出了扬州本土首个毛笔品牌“扬州水笔”，并成功打入日本市场，占据较大份额。

在他的眼里，扬州毛笔技艺传承是扬州传统文化的继承、奋斗精神的传递，“我相信，随着经济不断发展，生活条件不断改善，传统文化将迎来复兴，对毛笔需求会升温。”

养羊后，石庆鹏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羊舍转一圈。这些可爱的山羊承载着扬州毛笔技艺振兴的希望。石庆鹏说，现在他既感到欣慰又倍感压力。让他欣慰的是，通过还原传统山羊品种，传承传统毛笔制作技艺，已逐步得到业内认同。而在盛产毛笔的湖州，当地政府投入1500万元，用70亩地养了700只羊，这也让他感到被追赶的压力。

“今年，我计划养羊至200只，再承包30亩农田生产饲料；5年内，争取养到2000只！”石庆鹏说。

通讯员 许峰 杨亚男

记者 嵇尚东 摄影 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