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群生活照。朱 江摄

　　京剧传统深厚,程式精密,在这个领域中,任何一点创新都可能招致质疑。但近年来,85后京剧导演李卓群的一系列小剧场作品却积攒了良好口碑,引起各方关注。第二届紫金京昆艺术群英会实验剧场板块,特地邀请这位新锐后学来江苏分享经验。11月20日晚,李卓群在南京江南剧院开讲《戏曲导演——从书案到舞台的行者》。

　　李卓群出现在观众面前时,“好漂亮”“好年轻”——观众惊呼起来。身着黑色小皮衣,一头飘逸长发,时尚而有活力,她几乎不像一个传统戏导演。

　　作为中国首位跨戏曲文学、戏曲导演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李卓群2011年进入北京京剧院工作后,在小剧场戏曲领域崭露头角。她执导和编剧的小剧场戏曲《惜·姣》《碾玉观音》《春日宴》《好汉武松》《人面桃花》等,精致细腻,具有鲜明辨识度和跨界影响力。

　　“我是在剧团大院长大的,童年的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后台度过,可以说戏曲一直陪伴着我成长。”生在梨园世家的李卓群,戏曲几乎时刻都和生活有着联系,所以“一触碰到戏曲,我就有种归属感”。

　　在李卓群看来,小剧场戏曲并非省钱、小制作,并不意味着把戏曲偷工减料地展示给观众,相反,恰恰因为小剧场的舞台小,在观众和演员的距离拉近后,演员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观众的视线之下,更考验演员的功力,需要演员的表演更精准,感情更细腻。

　　在2012年创排《惜·姣》时,李卓群只是刚进入京剧院不久的无名小辈,想为名角写戏根本不可能。机缘巧合,她在电视上观看青京赛的时候,发现了索明芳,这个当年评委组分数倒数第一、网络人气第一的演员,特别的个人气质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闫惜姣非她莫属!在接下来的8个月合作中,她把索明芳生活中的小表情比如皱眉、捋头发等细节融入表演中,让演员和角色更贴近。在身段表演上,她们大胆借鉴了外国现代舞的肢体语言,化用成京剧传统程式化动作,既表现出闫惜姣与张文远的热烈暧昧,又丝毫不破坏京剧写意美的舞台呈现。

　　《惜·姣》成功之后,在名角云集的北京京剧院,以往只担当龙套配角的演员被挖掘出来,开始创作属于他们自己的剧目并有了自己的粉丝。李卓群也成立了自己的团队,《碾玉观音》《春日宴》《大宅门》《好汉武松》……一部部由她编导、团队出品的京剧剧目问世,向年轻观众和戏迷们展示了简约却精致、细腻且丰满、时尚与传统并存的李卓群风格。

　　“戏曲创作者必须尊重戏曲规律,创新要在规范的前提下,不管多么先锋,首先他都要姓京!”李卓群总说自己是一个保守的人。戏曲世家出身,编、导、演全才的李卓群,一度和二度创作严格按照戏曲规范为之,让演员参与到创作之中并充分发挥她们的聪明才智。这样的作品演员演得舒服,观众看得舒服,便赢得了观众的口碑和业界的肯定。

　　继承为本,创新为魂,李卓群和她的团队在创作风格和营销方式上求新求变。

　　《惜·姣》首用项目制,开创了戏曲创作运营新模式。而在故事情节上,李卓群在传统戏《乌龙院》基础上大胆改编,借鉴美剧风格,使得情节更紧凑、人物特点更鲜明、结构冲突更有张力,一日之内,花叶轮生,四季轮转,生死轮回。索明芳作为筱派传人,将尘封数十年的跷功呈现舞台,全场踩跷演出,极具卖点。第二部《碾玉观音》借鉴韩剧唯美浪漫的表现手法,首创京剧合伙人制,让演员技术入股,自负盈亏,设定老生青衣组和小生花旦组, 二组音乐和人物结局不一样,这也是一个卖点。第三部《春日宴》采用众筹制,呈现小剧场戏曲的最佳阵容,用红生花衫组、花脸花旦组二组演出阵容,首用“平行蒙太奇”手法,跨越古代、现代、文革三重时空。

　　作为项目制作人,李卓群带领团队闯市场是艰辛的。京剧院不发工资,大家的收入都要从票房收益里出,倒逼创作团队必须以优质作品赢得市场。她和团队成员曾经5天到28所高校贴海报,被保安围追堵截,海报全部退回,首场演出无人来看……可喜的是,由于坚持精良制作,注重商业宣传,培养了一批忠实观众,不仅收回了成本而且有所收益,也为戏曲小剧场剧目创作开辟了一条新路。

　　记者 高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