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在‘残疾人之家’捧上饭碗,全靠老书记。”5月30日,海门开发区滨江街道三南村公共服务中心里笑声朗朗,施文珍等十多名残疾人一边忙着给实验量杯盖盖子,一边开心地告诉记者:“盖一个盖子四厘钱,我去年挣了近六千块钱。”
施文珍口中的老书记叫袁亚慈,是三南村原党支部书记,今年已80岁。“残疾人之家”是她专门为扶贫残疾人而创办的福利企业。15岁开始当村干部,袁亚慈领着大伙,用40余年时光,把十年九荒的“穷三南”变成远近闻名的“金三南”。即使从村支书岗位上退了下来,她依然乐此不疲地为村里忙碌奔波,“服务群众,党员一天也不能退休”。
“曾经的三南村,潮淹雨淋水汪汪,几天烈日白茫茫,十年就有九年荒,讨乞求生去他乡。”如今的三南,村美民富,是江苏省文明村、省森林生态示范村、省卫生村,村民人均年纯收入达21500元,村集体收入超50万元。
“当年的三南,是长江边一片低洼盐碱地,吃饭难、穿衣难、讨媳妇难,是远近闻名的‘三难村’。” 袁亚慈回忆说,1963年,天潮、地潮、台风一起来,整个村子被齐膝深的洪水淹了半个月。
“不治好水,三南永远翻不了身!”袁亚慈请来公社水利技术员,带着村干部在泥水里蹚了一个月,裤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脚被泡肿穿不进鞋子,终于制定出一个让三南村改天换地的水利建设方案——开挖一条2000米长、15米宽的匡河,拓宽10条泯沟,用挖出来的土垫平低洼地!
三南人憋着一股劲要让村子变模样,没有机械设备,全靠肩扛担挑,干得热火朝天。“别看袁书记是女的,干事都冲在前头。”三南村原党支部副书记宋道生回忆,当时村里7个生产队,每队包干一段,袁亚慈看到哪个队进度落后,就到哪个队里去干,很快那个队的进度就能赶上来,“她就像一面红旗,插到哪里,哪里就干劲高涨”。
三年苦干,三南村挖通匡河,又建成排涝闸、引水闸、灌溉闸,从此涝能排、旱能灌,再也不受老天威胁。到1980年,三南村粮食亩产超过1000公斤,皮棉超100公斤。
解决了温饱,袁亚慈又在琢磨,怎么让三南富起来。
1975年,袁亚慈将各生产队的结余资金集中起来,开办三南村第一家村办企业——三南标准件厂。没有技术力量,就软磨硬泡从其他厂请老师傅帮忙;没有市场,村干部就走南闯北去跑。年底一算账,这个厂长加工人仅有4个人的小厂,净赚2400元。
1979年春节,袁亚慈把回乡过节的在外能人请到一起开茶话会,探讨怎么让三南村富起来。在上海工作的郭文彪提议,“搞个印刷厂,技术问题我找人解决。”同在上海的茅守勤立刻响应,“设备我们负责买,业务我们帮忙接!”
没多久,三南印刷厂开张。全村人跑销售、搞生产、做保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年发展一个车间。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三南村又顺势建起玩具厂、塑料厂、毛条厂。几年时间,全村工业产值近500万元,400多名村民进厂当了工人。
当年的“三难村”很快成为明星村:在海门所有村子中,三南村第一个免费吃上自来水,第一个将村中心路改成柏油马路,第一个装上路灯……
村子富了,可袁亚慈却还是个穷支书。村委会原主任陆学兰回忆,20多年前,她和袁亚慈一起去山东潍坊出差,一路上乘坐最便宜的交通工具,吃饭是开水就馍馍,晚上住宿也挑最便宜的招待所。“招待所三块钱一晚,被子薄得像咸菜皮,我们就穿着衣服熬了一夜。”
“袁妈妈,你出去啊?”虽已年过半百,张建兵每次看到袁亚慈,还是习惯喊一声“袁妈妈”。张建兵曾是个苦孩子,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又常年不着家。“袁妈妈给我送钱送米,还帮我妈妈买药,叫我爸爸多回家。”张建兵说,在袁亚慈的帮助下,他进村办厂当工人,有了稳定收入,盖房子、讨老婆、生孩子,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支部书记退休了,但党员永远不退休。”袁亚慈永远把三南村的事当自己的事,把村民当自己家里人。5组修路,她捐资5000元;资助贫困学生,她拿出8000元;2000年三南村、社南村、牛洪村三村合并,她又出资1万元让大三南村广播联通……做好事“大手大脚”的袁书记,子女回家看望,若不事先打招呼,常常连盘荤菜都端不出来。
出钱也出力,袁亚慈义务当起调解员。两年前,村里拓宽河沟,一户村民的1.8分承包地被挖掉,向村里索赔1亩地。袁亚慈被请出山,那位村民跟她有亲戚关系,放出话来“这事解决不好,以后亲戚就没得做了!”袁亚慈也不客气,“亲戚可以不做,道理不能不讲!”最终,自知理亏的村民还是听了袁亚慈的劝解。
“占我个人便宜,我不计较;要占集体便宜,我绝不答应。” 2014年,三南村启动200多亩的园区建设项目,要与种田大户提前终止土地租赁合同,一个外地人索要30万元违约金。袁亚慈主动请缨去协商,对方避之不见,她就守在他家门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磨了十多天,外地人终于同意以9万元提前终止合同。
辛苦一辈子,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江苏省劳动模范等各类荣誉摆满柜子,袁亚慈却说,“这荣誉是全村人的。作为党员,我一辈子就牢记一条——你把群众放在心上,群众就会拥护你、跟你干,你就能干成事。”
本报记者 徐 超 陈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