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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联讲故事|镇淮楼栏望南北 “清江浦”上吃东西
2020-08-29 0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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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江苏网8月29日淮安讯 淮安是一座典型的运河城市,早在中唐就被白居易盛赞为“淮水东南第一州”,到了明清更是掌握着朝廷的经济命脉,与杭州、苏州和扬州齐名。如果说扬州因盐商而富,淮安则因漕运而贵。

2018年春节,淮安镇淮楼上挂起一副对联,联面为:登楼记北马南船,繁华自昔,淮水春风吹又绿;拍栏望东吴西楚,鼎革于今,古城花树抢先红。

江苏省楹联研究会副会长谷万祥点评说,上联从古到今,写淮安当年南船北马穿梭,漕运之都的繁华景象,表达了春风吹拂下一年更比一年绿的愉悦心情;下联由近及远,从镇淮楼所处的地理位置,放眼向东吴西楚这片土地望去,看到改革开放让古城花树红于别处的喜人变化,生发出明天更美好的必胜信念。作者思今怀古,借古颂今,表达了对家乡的热爱,对祖国的赞美。吹又绿、抢先红,纯似白话,却形象生动,通畅自然。

从这副联中,在氤氲水气中,感受着与运河同气连枝的时代脉动,读懂这座城市的精神气质。

淮安,怎一个“刁”字了得

当年,负责全国漕运的最高长官的办公区就设在镇淮楼后面的“漕运总督部堂”,金字横额,霸气又威严。负责治水的最高长官河道总督的办公室设在清晏园。与之相配套的漕粮中转仓、淮北盐运公司、全国最大的内河漕运造船厂全设在淮安城。昔日的淮安达官贵人比比皆是,抛一块砖头说不准就砸中一两个。这里老百姓见谁都不敢得罪,催生了他们独特的生存智慧——“刁”。

本地人解释“刁”,说指嘴巴刁。软兜长鱼、钦工肉圆、平桥豆腐、文楼汤包……都是吃出来的口碑菜,南巡皇帝吃后念念不忘。2009年淮安市专门建了一座占地6500平方米的中国淮扬菜文化博物馆,讲述运河饮食故事,展示淮扬菜的悠久文化。

“刁”字体现在百姓的思维方式。例如当地人称呼年轻女性为“小大姐”,试想一下,这里南北交汇,流动人口多,第一次见面“码”不准年龄,叫错了又尴尬,叫一声“小大姐”比较保险。大姐听到了“小”,感觉在夸自己长得小巧玲珑,小姐听到了“大”,认为别人说自己成熟稳重有大家风范,和现在把女性统称为“美女”“神仙姐姐”或者“小姐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刁”同样体现在传统文化上。千年古镇河下的文楼墙壁上,镌刻着一副“绝对”,上联“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还没人对得出下联,这是文楼一景,也给外来人一个“下马威”:再大的官、再多的钱、再高的学问,到了这块地界,都有搞不掂的事,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小心做事。

“刁”体现在地方官员的情商中。乾隆经过清江浦时,看到清江浦楼上的牌匾,觉得不够大气,准备露一手。他刚吃完淮扬美食,喝了不少酒,大脑可能缺氧。前面笔走龙蛇写得顺畅,最后一个字误将“浦”字的一点随手点到一横的下面。落笔后乾隆发现“献丑”了,群僚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当地官员脑子飞转,想出解围之策,趋步下跪,高呼,“感谢万岁爷赐字,最后一点更可谓画龙点睛,功德之笔。您把水位点在横下,清江浦大运河的水从此不会漫过堤岸,皇上心系百姓,希望这里永不发水灾!”这个马屁拍得及时又恰到好处,乾隆长舒一口气,清清嗓门就坡下驴:“朕就是此意!”

皇帝的御笔亲书,后人无意修正,沿用至今。现在清江浦打造了一条里运河文化长廊,每当夜幕降临,两岸灯火璀璨,从御码头上船夜游运河,导游“小大姐”会把这个错别字的故事演绎得绘声绘色。

南船北马,一条线分出千秋

京杭大运河在元朝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时期奠定了现在的格局。明朝初期,江南运河与淮河不通,粮食到达淮安后,必须转陆运,翻过五座河坝后,经淮河抵达清河,但损耗巨大。永乐年间,从淮安城西侧开凿了二十里的清江浦,连接两河,至此京杭运河全部畅通。但大运河北方段水量不足,过闸艰难,官方规定,清江浦以北运河只允许漕运船通过,旅客在清江浦石码头登陆,或到王家营换乘车马北渡黄河。如今在清江浦大运河文化广场上立着一块“南船北马舍舟登陆”的石碑,淮安在大运河沿岸重镇中的独特之处可见一斑。

淮安地处苏北腹地,东接盐城,西邻安徽,南毗扬州,北部被连云港和宿迁包围,是“九省通衢”的咽喉,是“南船北马”的水陆分界城市。夫差当年从扬州开挖的邗沟终点就在淮安,于是运河和淮河(废黄河)在此交汇,送行的家人、友人或情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巧合的是,淮安还是南北分界城市。2009年,经国家测绘局批准,淮安市区古淮河上设立了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标志园,一个球体,分成南北两半球,北侧渐变冷色调,南侧渐变暖色调。

这是一道分界线,南方温润,北方干冷,才有了“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的哲学争论。从风俗习惯来看,南边婉约,南边称北边为“侉”,北边豪迈,北边称南边为“蛮”,这应该不是贬义词,现在南京大街小巷,常能看到豪气十足的饭店招牌——“徐州老侉子”,店主想说这里的菜份量足,味重、酒够劲,价格还实诚。

淮水安澜,书写水上新风流

现在的淮安是一个地级市,历史上的淮安和淮阴是两座古城,且暗自较劲。前者的最高长官管漕运,位高权重,老淮安成了政治文化中心,《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老游残记》作者刘鹗的房产都在这里;后者的最高领导管河道,经手的银子多,是个肥水衙门,老淮阴成了经济金融中心,那个会打仗,为徐州刘邦打得天下的韩信就是从这走出去的。

当然,河道总督真是不易,数千里长河,黄淮之水,洪泽之波,每年或多或少总要出点事,河道总督难辞其咎。以清朝为例,自康熙十六年(1677年)总河衙门由山东济宁迁到清江浦至清帝退位(1912年),两百多年内,共有88任河道总督前仆后继,平均三年走马换人,长的有十几年,最短的才几天,财权在握风光无限,但如履薄冰的苦衷无处诉说。

作为交通枢纽和漕运中心的淮安因运河而兴。漕运改海运之后,河面的船少了,运河变得安静起来。其实,淮安是中国最早商议修铁路的地方,晚清洋务运动的重臣左宗棠、李鸿章都给皇帝专门写过信,建议铁道从淮安修到京城,但朝廷保守派极力反对,理由是洋人会沿着铁路线一路杀过去,这事一搁下来就黄了。后来修南京浦口至北京的铁路线,又顾忌苏北的洪水,原本贯穿江苏的铁路,绕道安徽从洪泽湖西边经过。

机遇就这样与淮安擦肩而过,整个苏北为此痛心疾首了近一个世纪。

改革开放后,这里一直寻求突破。先把“老淮安”改成楚州,没几年楚州改成淮安区,淮阴市改成淮安市,“老淮阴”改成淮阴区,地名有点像绕口令。现在通过一段城市小火车将“三淮”联成一体,“老淮安”和“老淮阴”成了哑铃两端,清河和清浦合并成“清江浦”,做成哑铃中间的连接柄。

昔日,修建镇淮楼为镇住淮水,如今目标早就实现了。大运河上耸立起一座“水上立交”,江淮之水被重新分配,北上或者南下全听指令。长江、淮河、大运河和苏北灌溉总渠被串通起来,洪泽湖、白马湖、高邮湖等水系也连成了一片。30多座大型水利工程就密集分布在这方圆3平方公里。

88任河道总督如若穿越归来,不知又该做何感想。(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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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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