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我
我出生在1978年。于我而言,正好是改革开放这四十年中重叠的一段个人成长史。
2018年的我
现阶段做的节目的名字似乎也有某种关联,在“非常周末”与“非常完美”之间,有一种连接叫缘来“不晚”,在周末愈发完美之前,有一种因“果”叫“缘”来不晚。
采访时间
2018年9月15日
采访地点
陈怡南京居所附近
本期人物
陈怡,1978年出生,1998年-2008年主持江苏知名综艺节目《非常周末》;1999年,中央台《综艺大观》嘉宾主持;2001年推出首张个人单曲;2003年参演电视剧《暖冬》《走过花季》;2003年主持中国电视金鹰奖20周年庆典;2005年主持中央台《梦想中国》北京台《梦想星空》;2006年江苏卫视《绝对唱响》;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新春使者;2010年主持财经节目《新@财经》之《陈怡——巅峰访问》;湖南卫视《80,90》旅游卫视《城市惠生活》;2011年青海卫视《恋恋超音速》;2012年至今主持贵州卫视恋爱告白真人秀节目《非常完美》;2015年至今主持江苏综艺频道交友节目《缘来不晚》。
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多次荣获国家级省级各专业奖项,江苏省三八红旗手,优秀主持人。
“非常”十年
赶上了中国电视大发展的黄金期
1978年到2018年,于我而言,正好是改革开放这四十年中重叠的一段个人成长史。
六岁上小学,念了四年,十九岁大学毕业,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江苏有线台(后合并更名江苏综艺)。
当时省有线台刚成立不久,用人制度全新改革,进行主持人全国公开招聘。那年刚毕业的我可以留校,可以去北京,也许是和江苏的缘分,又在全国招聘中得到专业、观众评选票数第一。1997年,19岁的我,背着小包包来到南京。
我父母都在机关工作,家里也从未有人从事这个行业,原本他们是希望我也可以成为公务员。高考前,无意间在报纸上发现浙广、北广同时招生,那年只能二选一。当时觉得浙江离家近,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成了镇江一中那届文科班唯一上半艺术类院校的学生。入校前,就是一张白纸,唯一的基础就是小学念的是实验班,提倡“汉语拼音,提前读写”,普通话的基础还不错。
1998年,《非常周末》开播。我成为这档在很多方面开综艺节目先河的节目的主持人。
第一期就是零延时直播,对于初出茅庐的我是极大考验,真是很感谢当时整个团队和领导的信任。
在中国电视大发展的黄金期,好的决策者,专业的团队,优质的资源,节目取得高收视率和影响力,收视最高达42.63%。
《非常周末》火了,也会有更多的机遇,中央台北京台都投来橄榄枝。可能大家记得的是我2006年代表江苏台,作为新春使者参加春晚,其实2000年春晚,就是谢霆锋唱歌,董洁扮演新娘那届,我和现在主持《年代秀》的赵屹鸥老师一起被选为那年春晚的新人主持。还有三天就直播了,结果“推新人”板块因时长关系被取消。当时很多人觉得实在很可惜,那年22岁的我,却冥冥中觉得,这个结果更好。我了解自己的心性,需要更多的磨砺,知道自己的大方向和需要努力的节点。这一点我一直很清醒。
“涛声依旧”
25岁时我的工作伙伴走了
非常周末十年,我从20岁到30岁。
如果以抛物线图来诠释这十年我自己的心路曲线,25岁就是一个拐点。
很多人至今说起《非常周末》,一定会提起那期“涛声依旧”。张涛和我同年同月出生,比我大十天,是校友,共同主持《非常周末》三年。他出事那天,是我们刚刚录制完五周年特别节目的第二天。
那是个星期天,一直在下雨。晚上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说从盱眙回南京的路上看到一辆车号是苏A1234的绿色polo车,好像出车祸了。因为是下雨天,也看得不清楚,和我确认下。那时候我们有线台的单身同事都住在台里宿舍,他就住在我楼下,我立刻先拨了他的手机,关机。我立刻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然后我飞奔下楼,发现他房间是黑的。我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那一夜我几乎没睡。
这是我25年来第一次面对亲密工作伙伴的突然离开,没有给我任何准备。
当红综艺节目主持人意外离世的情况并不多见,影响之大可想而知。“涛声依旧”追思会,那是我十年来唯一一次单人主持,时长只有45分钟(常规1个半小时),就是这45分钟,当时AC尼尔森收视率26.67%。但是,我们都不希望,收视奇迹是用生命来交换的。
关于“离开”
不想被一点成绩所束缚
在“非周”开播后的两三年,就曾考虑过离开。希望可以继续充实自己,而不是被仅仅的一点成绩所束缚。
可张涛的突然离世让我必须重新作出选择,当时的状况是,如果我也选择离开,这个节目可能就真的无法继续。各方面的期待,让“留下来”成为那个当下必须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一站又是五年。25到30岁,我迎来最艰难的日子,可能并不为旁人所知晓。脸上开始爆痘,一年比一年严重,而那个阶段的工作量又很大,江苏台,北京台,中央台都有节目。频繁飞行,日夜颠倒,更使得皮肤不堪重负。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曾经以为自信的一部分,却成为那个当下最沉重的负担。也许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完美主义的我来说,这确实是一次漫长的艰难考验。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跟人接触。会因为台上说错一个字,一个很小的问题,失眠好多天。那几年,我忌口各种可能会长痘的食物,几乎不在外面吃饭,进行很多治疗,就是没有好转。买了无数顶的帽子,除了可以遮痘以外,这似乎也给我最后一点安全感。
这是一个磨砺的过程。是我跟自己死磕的那几年,现在我理解,另外一种意义上,这是必经的一段考验。
在经过一个个无休止的不眠夜之后,迎来了一个转折点:2008。
“缘”来不晚
从伦敦归来,珍惜现在
2008年,跟《非常周末》分别,选择伦敦,做访问学者,学传媒经济,人生归零。就像抛物线曲线,回到起点。
当时外界的很多猜测和想象,可能都源于对于我之前几年真实状态的不了解,我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一直相信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结束留学生活回国,再做回主持人。心境可以融为八个字:深怀念想,一任天机。从水到渠成,到不忘初心、执着纯粹,所经历的那些磨砺,都是岁月馈赠的最好金刚石。这些年我很骄傲的一点,就是无论世事变幻,从未放弃过自我修炼和努力,而现阶段的我也对自己很有信心,不会忘记在这一路真心帮助我的每一位。
今年是我在贵州卫视主持的一档节目《非常完美》七周年,世事更迭流转,循环轮回往复。万事万物如果仔细感知似乎都能发现一些内在连接。一些看似不关联的事物其实有很多内在相似性。比如在开始之日,谁也没有预料,它的生命力。比如都在周末相遇,比如都以“非常”做定,比如一直的坚持。但是相似并不相同,这一程,会更好。天意,有时候,就是触手可及的种种暗示。找到内在关系的意义,似乎是又一次找到传承的脉络,续上了可以继续前行的勇气。
从1998年的开始,到2008年低点,再到2018,这20年的每个当下,都是时间给予的礼物。
而现阶段做的节目的名字似乎也有某种关联,在非常与非常之间,有一种连接叫缘来“不晚”,在周末愈发完美之前,有一种因“果”叫“缘”来不晚。
我很珍惜,也很感恩。
“未来”未来,一任天机。深怀念想,不断前行。
本期采写
扬子晚报/扬眼记者
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