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夜饭|离年越近,就越想念小时候的年
离年越近,就越想念小时候的年。
小时候,老家的年,味道浓得经常做梦,都是这个味儿。
腊月里,家家户户都在忙“年”。一进腊月,老家的父母就开始以农历计算时间,并虔诚地倒计时:腊月十六蒸馒头,腊月十八炸肉圆,腊月二十八做卤菜……年货备齐,就等儿女回家团聚。
蒸馒头,对苏北小县城射阳的每家每户来说,仿佛是一场最具仪式感的宣告——年已近了。老家的馒头,都带馅儿。以前总是“大厨”外公挑起这项重任,生起巨大的炉子,叠上比人还高的一层层笼屉。
馅儿总是很早就备好了,一大盆一大盆,萝卜肉馅、马齿苋菜肉馅、豆沙馅……女人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包,一边唠家常,不时发出巨大的笑声。一年忙到头,此刻最开心。
院子里,摆了两张像床那么大的芦柴篾席。第一笼馒头出锅,笼屉上的白布一掀,胖胖的馒头冒着热气欢快地滚到蔑子上。
外公常说,来年全家的运气,就看年底蒸的馒头好不好。
熊孩子们看着眼馋,等不及晾一晾,抓起来就啃。像碗口那么大的馒头,小时候一次能吃4个!儿女众多,子孙满堂的家族,“蒸馒头仪式”要持续好几天。
馒头蒸好的那些日子,几乎从早到晚主食都吃馒头,直到吃腻为止。从腊月到正月,馒头还没吃完,在没有冰箱的岁月里,隔三岔五总要回锅,再蒸一蒸,确保不发霉。
除夕这天,爸爸贴春联,娃们捣浆糊,妈妈把屋里屋外都洗刷一遍,叫扫尘。天寒地冻,双手泡在水里,奇怪,不觉得冷。
三十晚上孩子们还有一项固定任务,摆食盒。把空果盘、空饼干盒都拿出来,摆在堂屋桌上。瓜子、花生、糖,还有儿时最爱——酒心巧克力……年初一来拜年、串门的邻居、亲友,甚至“财神”——叫化子,都能抓一把吃吃。
不管饭店的年夜饭吹得怎么天花乱坠,最美年夜饭,一定出自父母之手。
老家的年夜饭一般几天前就准备开了,老妈红烧羊肉最拿手,老爸牌生呛螃蟹也毫不逊色,不过最终仍是卤水最受欢迎。鸡鸭鱼肉外,最后一道菜,一定是青菜豆腐汤,保平安。
吃完年夜饭,作为春晚最忠实粉丝——妈妈飞快地收拾碗筷,爸爸把烟花爆竹拿到院子里,娃们捂着耳朵叫嚷着:呦!天女散花、满天星、轰天炮、高升……急不可耐提前穿上的新衣,这个时候已被烫得一个洞一个洞的,却浑然不觉。
年初一,不得睡懒觉。吃了枕头下的“开口糕”,才能开口说话,防止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尽管熊孩子还是不能避免出错,躲不过年初一就被揍的命运。
爸爸最早起床放一挂“开门鞭”。一家人各自开了房门,仿佛“久别重逢”般,兴奋地、热烈地互道新年贺辞:工作顺利、学习进步、身体健康……小时候,我总是在三十晚上就把向爸爸、妈妈、哥哥说的吉祥话都想好,免得第二天结巴。
大年初一吃早茶,必须酒酿元宵,酒酿自然也是外公亲手做,分发给各家各户。后来外公不在了,只好买,不过味道已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意犹未尽,有没有勾起你们的回忆,馋不馋,想不想家?
虽然很多人都已在异乡成家立业,但年味还是家乡的浓,仿佛人生中一切美好的事,都发生在儿时过年那几天。
那年味儿,掰开了,揉碎了,能让人咀嚼一整年,期盼一整年。那味道,越是回味,越是浓烈,叫人怎能不想念!
记者 唐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