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富章

我们去南京探望大哥。聊着聊着，当即约起，要去中山码头乘过江轮渡，并重访浦口火车站。

其实，我和妻子在南京工作期间，也经常乘坐中山轮渡，在浦口与下关之间来来回回。其间有那么几年，妻子在原铁道部浦镇车辆厂工作，轮渡是上下班必经之“渡”。

好吧，那就来一次怀旧之旅。

我们相约中山码头。中山码头，原先叫下关码头。当年，孙中山灵柩由火车从北京运往南京，到浦口火车站后，经浦口码头过长江到下关码头，再经中山路而最后抵达中山陵。因为经历了这么一个大事件，下关码头改名中山码头。

我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没来中山码头了。码头门楼没有多大变化，镶一只大钟。周边环境变化很大，附近的南京发电厂已经迁走，几座高耸的烟囱不见了。如今这里空气清新，吸一口浑身舒爽。

码头的售票窗口升级为扫码闸机。以前过江两角一次，如今两元一次。渡船内部装饰有很大改善。坐在轮渡上，我忽然发现，过江客人没有了匆匆的神色，很多人仿佛也是来怀旧的，忙着拍摄江面船只和美景，还有远处的南京长江大桥、阅江楼等。而当年这渡船上的人们，是没有这样的表情与姿态的，紧张、匆忙是记忆中过江人的特征。当年轮渡内还有各种各样的货担，装着浦口农民进城贩卖的自家农副产品，包括鸡鸭鹅等。鸡鸭鹅的声音在轮渡上此起彼伏，很多人席地而坐，轮渡内烟雾缭绕。

那些年，岸边停满了货船，岸上是一台又一台高大的吊车。有一阵子，看到吊车，我就会想到京剧《海港》里马洪亮唱的那句“大吊车，真厉害，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码头出口，便是当年的浦口火车站及广场。火车站如今叫南京北站，大门紧闭，没有对外开放。当年的繁忙热闹已经远去，站头边上的铁轨锈蚀，杂草在它身边长出来，映照着一个时代的远去。

倒是火车站一侧，正在建一个街区，成为“记忆中的浦口”网红打卡点，在这里可以重读朱自清的散文名篇《背影》：“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随后大哥带我们来到由浦口货运码头改造而成的扬子江生态公园。一股清新的江风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站在江边，对岸高楼、阅江楼还有南京长江大桥尽收眼底。当我们再乘轮渡，由浦口到中山码头时，发现中山码头的候船厅前居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原以为很小众的轮渡，竟成为了游人心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