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行走南京街头，梧桐树叶不再遮天蔽日，阳光亮亮地、暖暖地、通通透透地泼下，地上散见树枝和斑驳光影。不少饭店门口挂起一串串香肠、一刀刀腊肉，一些马路档口摆上了大红灯笼和对联，还有银蛇昂首吐舌的2025年挂历。

2024年，转眼就是去年。

回首2024，可以从《咬文嚼字》发布的流行语中嚼出滋味。“数智化”“未来产业”“智能向善”时代感十足，“水灵灵地XXX”“city不city”带着俏皮惬意，“银发力量”“小孩哥/小孩姐”致敬一老一少，“班味”则是人们对紧张工作的感悟。这些流行语精辟而又诙谐，浓缩了人们一年来的感受和期盼。

这一年，我见识了流行语中的“小孩哥”“小孩姐”。印象深的，一次在一所初中，十来个男女学生用两三个小时谈论孔子、孟子，一位女生将孟子与亚里士多德相联系，分析比较两者思想异同。其间，一位男生竟向我“请教”，猝不及防中，我说了些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话。稚气未脱的孩子，神情庄重地说古道今，这应该就是经典之美吧。还有一次，旁听一所乡村小学的飞花令比赛，每个字都一气呵成地引出几十句诗词，现场紧张胶着，一张张小脸红嘟嘟的，我也跟着血压飙升。比赛结束，一位小男孩告诉我：“阅读时我快乐，不快乐时我阅读。”或许，这就是阅读之妙趣吧。

一年中我回了几次老家，尽管父母都已离开。正月初四，我看望姐夫姐姐，他俩领我田间地头走走，就要去城里外甥家养老，看着一垄垄肥田熟地，姐夫几次哽咽。清明节，回老家给父母扫墓，返城前我周边看看，山脚下山坳间，一栋栋楼房错落分布。父母老宅前一棵老桂静静伫立，我们对视无语。国庆节后，老家方老师陪师母来南京，给我带来一大袋子青菜萝卜，还有一箩筐老家新闻，什么退林还耕、田地托管啦，什么山林租赁、民宿开发啦，他们说不少年轻人又呼啦啦地回到山村。当然，我最感兴趣的是，姐夫的肥田熟地被托管了，冬麦收割后，种了一季西瓜，又栽了一茬萝卜、几茬青菜，接下来土地开始“猫冬”歇息，待开春后耕种。

这一年，最远处我去了英国和爱尔兰。此刻，南京市的市花——梅花还未开放，而它正以一种形式在异国他乡绽放。自2019年起，南京市与爱尔兰科克郡联合发起“梅花杯”爱尔兰中学生学中文比赛，金发碧眼的孩子们一下子迷上了中华文明，馋上了东方美食。2024年5月1日，经选拔优胜的学生们汇聚科克郡政府大楼，拿腔拿调的中文诗歌朗诵、演讲、歌唱，让我们和郡政府领导忍俊不禁，报以阵阵掌声。

这一年，儿子和准儿媳订婚了，妻退休了，儿子工龄满一年了。还有，家里新购一辆国产电动汽车，换了几台电器，旧房也改造出新了，一合计，政府补贴了三四万元呢！

这一年，那一年，年复一年中，我们送走叶落，又迎来花开。

□ 刘少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