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海之滨的潮声里,藏着两城千年的诗行。8月17日,南通足球训练中心如皋基地的绿茵场将化作宣纸,南通与连云港以足球为笔,蘸取江海潮汐,写下一场流动的韵脚。古之通州与海州,今之江海门户,当哨声掠过草尖,便是千年文脉的又一次和鸣。

山海江天共壮阔
连云港立于云台山麓,将山海奇观研入砚台。北宋诗人苏轼曾登高远眺:“郁郁苍梧海上山,蓬莱方丈有无间”,这两句诗恰似为云台量身定做,只见玉女峰刺破流云,花果山吞吐雾霭,山骨与海筋在天际线处紧紧相握。山下的连云港港正续写着这份壮阔,巨轮编队如铁甲方阵驶入深蓝,恰似古代繁华商贸盛景重现。

黄海浪涛拍打着连岛的礁石,溅起的飞沫里藏着如周密在《观潮》中描绘“吞天沃日,势极雄豪”般的壮阔。万吨巨轮驶离港口时,船尾的航迹恰似分行的诗句,在蔚蓝的稿纸上铺展。这里的每一粒沙都记得,当年徐福东渡的楼船如何载着“鲸波逐仙药”的传说,将海州的诗行写向更远的海域。

南通在长江尾闾应和着这份苍茫。狼山虽不高,却收尽长江入海的浩渺,南宋名臣文天祥笔下“狼山青几点,极目是天涯”,寥寥数字便收尽江海交汇的浩渺。

文天祥过通州时掷地有声的“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早已化作今日南通港的精神坐标。一个个通航码头如星斗缀满江岸,集装箱吊装的弧线恰似诗句中的平仄。当长江的浊浪与黄海的碧涛在此相拥,整座城市便成了一幅流动的水墨,晕染着“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千古豪情。

千年文脉铸球魂
连云港抖落《西游记》(第一回)的纸页,花果山间便飘来仙韵:“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吴承恩,这位祖籍淮安却与连云港花果山结下不解之缘的明代文学家,其笔下的水帘洞至今仍在云台山间流淌,石猴的灵气早已渗入这座城市的肌理。

两千年前,徐福率船队东渡瀛洲,“楼船载童男,鲸波逐仙药”的语句犹在潮声里回荡,与今日中欧班列的汽笛在时空隧道里撞出平仄。孔望山的汉代摩崖石刻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那些佛陀造像与航海图景,恰似先民刻在石头上的史诗,为这场绿茵交锋埋下跨越千年的伏笔。

南通展开张謇的手札,濠河两岸便升起文星。“愿成一分一毫有用之事,不愿居八命九命可耻之官”,这位实业先驱的墨迹仍在狼山书院的宣纸上洇开,化作蓝印花布上的冰裂纹路。沈寿的缂丝在灯光下流转着唐代诗人白居易“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的温婉,那些经纬交织的光影里,藏着南通人精工细作的匠心。

冒襄的《影梅庵忆语》还在案头散发着墨香,李方膺的墨竹仍在宣纸上舒展枝叶。这座城的诗行,写在张謇创办的学堂里,刻在沈寿传艺的织机上,当球员在场上奔跑,恰似那些跃动的文字,在时代的书页上写下新的篇章。

两脚生风赋新篇
8月17日晚,当裁判的哨声如元代白朴所写“一声画角谯门”划破晴空,这场诗韵德比将正式开卷。南通球员带球疾进,身影如李白笔下“轻舟已过万重山”般灵动;连云港后卫卡位拦截,气势似李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浑。边路传中时,足球在空中画出的弧线,恰似美妙的线条;门前争顶时,球员跃起的剪影,恍若充满力量感的画面。


看台上的呐喊声浪里,将藏着两座城市的诗魂。连云港球迷助威的节奏,暗合着《西游记》“你挑着担,我牵着马”的韵律;南通看台掀起的人浪,恰似濠河水面“半亩方塘一鉴开”的涟漪。


终场哨响时,黄海的晚风将送来两座城市共同的呼吸。两队球员共饮一捧江水,咸味里混着彼此的诗香。这场“沿海德比”从来不是胜负的较量,而是千年文脉借足球之名的对话——当长江的墨汁与黄海的砚台相遇,写下的将是江苏大地上最动人的诗篇。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赵芳
图片来源 连云港发布 南通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