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第五轮苏扬之战将于本周日打响，即将奔赴苏州的扬州网友已提前准备苏州攻略，观赛助威之余，很多扬州网友自恃自家明清古城多网红，这次特别想去检验一下苏州古城的“成色”，于是，评论区里又免不了掀起了一场谁不说俺家乡好的“苏扬大战”。

谁家历史悠久？

苏州古城始建于公元前514年，由吴王阖闾命伍子胥建城，即“阖闾大城”，距今已有2500余年历史。伍子胥因地制宜引水入城，自此形成独特的水陆双棋盘格局。苏州古城是中国现存少有的“城址未移、格局尚存”的古城，历经秦汉、唐宋、明清等朝代演变，始终保持着“水陆并行、河街相邻” 的双棋盘格局，护城河、城墙现存部分基本为明清遗迹，街巷肌理等均延续了古代城市规划理念。

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北上伐齐，开邗沟、筑邗城，这一年被认为是扬州建城的开端，至今同样有着2500多年历史。扬州古城历经汉广陵国、隋唐江都、明清扬州府的演变，城址虽有迁移，但始终以运河为发展轴线，是中国少有的“因运河而生、随运河而兴”的典型城市。其中，5.09平方公里的明清古城，是国内历史风貌保存最完好的古城之一，东关街、湾子街等历史街区保留了明清以来的“鱼骨状”街巷布局，民居沿水而建，兼具商业与居住功能，是研究运河城市空间结构的活态标本。

谁家“颇有家资”？

苏州古城是物质文化遗产的集大成者。城中，完整留存至今的苏州古典园林众多，如拙政园等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其园林融合了诗画意境、叠山理水技巧与儒家哲学，体现了“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美学追求。城中传统民居保持着江南民居的特征，粉墙黛瓦、坡屋顶、雕花门窗等建筑元素，展现了江南民居“轻、秀、雅”的风格。城中现存的宝带桥、枫桥等古桥，多为宋元至明清建筑，兼具交通功能与艺术价值。其他如寒山寺、玄妙观、文庙等遗存，反映了儒释道文化在江南的融合，具有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在漫长历史中，扬州凭借优越地理位置和水运条件，几度成为全国交通枢纽与商业中心，城中历史遗迹众多。扬州园林以融合南北的艺术特点，与苏州园林并立为中国南方私家园林代表，个园以四季假山诠释时空哲学，何园“复道回廊”开创中国近代建筑先河。扬州园林多为盐商宅邸，体现了“商贾文化”与“士大夫审美”的融合，是研究明清社会阶层文化的实物例证。扬州古城内历史建筑类型多样，以唐代风格仿建的大明寺鉴真纪念堂，宋元时期伊斯兰建筑仙鹤寺，明代标志性建筑文昌阁，清代皇家行宫风格的天宁寺，清代盐商豪宅小玲珑山馆等。仅扬州明清古城就现存各类文保单位166处，受保护的传统民居800多处，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点5处，东关、南河下、仁丰里和湾子街4个历史文化街区。

谁家呵护有加？

今年的全国两会上，苏州十全街和扬州仁丰里成为全国一批城市更新样板案例，亮相在首场委员通道上。而这正好反映了苏州与扬州在古城保护利用上各有巧思。

宋代《平江图》碑刻上，“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格局清晰可辨，而今日平江历史文化街区的街巷走向、河道分布仍与之高度吻合。这种跨越八百年的空间延续，源于苏州对古城“整体保护”的前瞻布局。1986年，《苏州市城市总体规划》即确立了“全面保护古城风貌，积极建设现代化新区”的城市建设总方针。5年前，苏州实施了“古城细胞解剖工程”，苏州古城54个街坊、14.2平方公里内的房屋、古井、古树、桥梁等每一个“细胞”得到“体检”，从而让每一处历史遗存都成了可感知、可传承的文化基因。

整体性保护还体现在“新旧共生”的空间哲学中。苏州十全街2公里长的街道通过拓宽步行道、增设立体停车库等“微创手术”，既保持白墙黛瓦的建筑风貌，又引入百余家特色商铺，让这里成为古今交融的空间风貌、丰富多样的消费业态、松弛互动的街区场景，现代生活由此成了古城历史肌理的自然延续。

扬州在古城保护的策略上，则更善于用“绣花功夫”激活烟火密码。扬州仁丰里，青砖黛瓦的民居建筑错落有致，脚下平整的石板路干净整洁；路边壁画依次展开，淡雅色调与古巷韵味相得益彰；空气中氤氲出咖啡醇厚的香气，与居民家中飘出的饭菜香交织……扬州由政府、居民、市场三方携手，通过对“点”的修旧如旧，提高居住条件，从而留住老居民，保持古城的居住生态，让古城风貌的原真性和整体性得以保存。

对于古城，扬州已系统构建起“护其貌、美其颜、扬其韵、铸其魂”的保护体系。在“护其貌”上，聚焦精微修缮，以“绣花”功夫修复古街巷肌理与历史建筑风貌；“美其颜”则着力于环境提升，通过管线入地、街巷整治等改造，让古城在整洁舒适中焕发新生机；“扬其韵”是深入挖掘古城文化基因，活化利用历史建筑，让历史文脉在当代场景中可触可感；最终落脚于“铸其魂”，通过引导原住民参与、培育社区文化认同、讲述古城故事，将保护理念内化为居民自觉行动，在渐进式、精细化的“微更新”中，守护扬州古城独特的精神气质与生活魅力，实现历史底蕴与现代活力的和谐共生。

同饮一水各成色

比较之下，就能发现苏州古城和扬州古城如同大运河滋养的两颗明珠，既有着共同的根脉，也能在自我生长和创新中闪耀各自的光彩。

苏州古城以“江南腹地”与“文人基因”成就了持续千年的雅致，尽显“温婉与厚重”；扬州古城以“交通枢纽”与“盐商文化”演绎了跌宕起伏的传奇，气质更显“豪阔与灵动”。而两者共同印证了运河对中国城市发展的深远影响，也从不同角度诠释了江南文化的多元面貌。

在迈向未来的古城发展之路上，苏扬两地则不约而同踩准了“保护为了民生、更新延续文脉”的鼓点。苏州以整体格局守护让古城成为“活着的《平江图》”，扬州用微更新留住“老扬州”的烟火记忆。正如全国两会上亮相的仁丰里与十全街，以不同的保护路径演绎着殊途同归的文化守护，共同诠释中华文明“守正创新”的时代密码，让千年文脉在现代生活中持续生长，共同成为“强富美高”新江苏的厚重底色。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张韦 张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