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常州市天宁区郑陆镇武城村委副主任陈南冒着风雨，来到江苏（武进）水稻研究所，送上锦旗表示感谢。村里种植的大米近期荣获全省优质稻米典型案例，种子就来源于研究所培育的武香粳6622。“培育良种推动产业发展，科技创新助力乡村振兴。”锦旗上的20个大字，正是江苏（武进）水稻研究所良种繁育创新团队三代育种人孜孜以求的奋斗目标。

20人的团队，400亩试验田，在全国推广了4亿多亩，一个又一个好种、高产、优质的品种，让“武”字头的水稻良种声名远扬，江苏（武进）水稻研究所作为一个地方小所，却取得了了不起的成绩。江苏（武进）水稻研究所所长徐玉峰介绍，所里现在由3个育种课题组组成，最早由羌涵孚、钮中一、江祺祥3位老育种专家领衔，现在他们的徒弟宋学堂、朱邦辉、刘古春已成为课题负责人，徐洁芬、于健、陈露等一批新生代育种人成为中坚力量。

“小的时候我就想，中国是农业大国，但为什么粮食问题一直困扰我们？于是，我就有了用科技解决粮食问题的念头。”带着让“老百姓吃饱饭”的初心，钮中一四处写信，求来了苏北农学院一整套油印大学农学教材，跨入了水稻育种的大门。1987年，从事育种的第十个年头，他育成了第一个水稻新品种武香粳1号，这一高产优质的新品种迅速成为长江中下游单季晚粳稻区的主栽品种。1995年育成的武运粳7号风靡全国，3年内从10万亩推广到1000万亩，被誉为江苏粳稻里程碑式的品种。

“在有生之年，再多育几个好品种，把团队带起来。”这是钮中一的两个心愿。2006年，钮中一办理了退休手续，但他至今依然坚守在试验田里。“我参与的国家A类先导科技专项还在实施中，赶超日本越光高端优质大米的研究尚未定型。我的使命就是生命不息，育种不止。”年近80岁的钮中一说到育种，眼神仍然闪耀着光彩。

让他欣慰的是，第二代育种人接过了接力棒，宋学堂、朱邦辉、刘古春挑起独立带领课题组育种的重担。“育种，就是要在你没有成果的时候坚持下去。”坚持到第11年，宋学堂终于育成自己的第一个品种“皖垦粳11036”，并荣获全国金奖。得知消息那一刻，他坐在田埂边放声大哭。朱邦辉做“吃螃蟹”第一人，早早确立了培育节肥稻种的目标。“减肥料就是减成本，最终是提高农户种粮收益。”他说，经过近10年努力，2023年审定的武科668，其高产、出米率高、氮高效的特性，深受种业公司和农户青睐。过去一亩水稻要施25公斤氮肥才能达到650公斤高产，现在只需施18公斤氮肥就能实现。刘古春很少说话，但一说到育种就滔滔不绝，“水稻育种对我来说，既是工作，也是兴趣所在。如果有一天不干这行，那我的生活也将失去色彩。”

随着新一代育种人逐渐扛起大旗，水稻育种实现了从“经验育种”向“精准育种”的跨越。育种研究员徐洁芬介绍，用传统的育种方式，每年要在上万份的材料（品种）中进行选项配株，工作枯燥而又浩繁。现在建立了分子实验室，确定目标后仅在千余份材料中配株就可以完成。分子标记辅助检测，可以对有明显缺陷的材料进行定向改良，缩短育种年限。再比如，以前为了判断品种、口感、香味等，研究人员一天最多要吃30锅饭，吃得血糖增高。现在，团队新建了稻米品质实验室，只需10秒左右，稻米的水分、直链淀粉、蛋白质、脂肪与食味等多项数据都能测出来。有了科技创新的加持，研究所成果开始“井喷”：先后培育出124个优质高产水稻新品种，“武”字头水稻新品种常年种植面积占全省水稻总面积的30%左右；2024长三角粳稻新优品种展示的10个金奖品种，团队就占两席。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2024年粮食产量首次跃上1.4万亿斤新台阶、亩产提升10.1斤。“农民种我们的品种增产了，卖出好价钱，我们比获大奖都开心。”徐玉峰说，三代育种人接续奋斗，从老一代育种人解决“吃得饱”的难题，到第二代育种人跨越“吃得好”的门槛，再到新生代育种人攻克“吃得更营养均衡”的堡垒，一群人、一辈子、一件事、一颗稻，在希望的田野上，武进育种人还将继续禾下追梦。

记者 范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