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底,我在上海出差,忙忙碌碌的商务活动直到6月30日晚上才结束,7月1日,我还要到南京的南汽集团参加另外一场商务会谈,按照原来的计划,是要坐大半天的火车,晚上到达南京,第二天跟客户见面。
2010年的智能手机,还不能刷新闻,当时工作忙,没时间看电视新闻,更没关注与铁路有关的报道。
赶到上海站的时候,看到了之前从没见过的自动售票机,购票的时候,才知道有一种火车叫高铁。那天,有幸遇上沪宁线城际高铁开通,原计划6个多小时的车程,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南京了。
从那时起,高铁,让距离变得如此的短。
犹记得2002年6月24日,大学刚毕业,接到了一家在总部位于北京的公司的offer,与在北京工作的朋友提前联系好,我坐上了从南京开往北京的绿皮火车去面试,晚上八点多钟,火车从南京站开出,途径安徽,重新进入江苏,再路过山东、河北,再进入上海站,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由于晚点,折腾了将近24个小时。即使一路上怀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但在下火车看到远处的朋友朝我挥手的那一刻,顿感身心疲惫。
24个小时,可以是一个工作日,也可以是86400秒。每一秒,既承载着对远方朋友的思念,也在一点点的吞噬我的精力。
距离上一次高中毕业匆匆一别,我和朋友已经多年没有见面,趁着去面试的机会,我毅然决定踏上南京到北京的征途。25日清晨5点20分,列车途中经停德州站——我的家乡,那时本该是在睡梦中的我却悠悠醒来,迫切地想冲下火车回家,不过最终还是忍过了经停的那五分钟。列车继续前进,天逐渐明亮,此时已经在火车上待了半天加一夜,乘客们大都一脸疲惫,但团聚的喜悦感依然在心中攒动。
从江南水乡到山地再到丘陵,空气越来越干爽,我知道,北京离我越来越近了。此时,难掩内心的雀跃。还记得当时睡我对面的那小伙子,是广东人,也是在南京读书,趁着暑假去北京看自己的朋友,我们相谈甚欢。火车进入河北地区之后,逐渐在减速,每经停一个站,他都会问我是不是到北京站了,看得出来当时他比我更加焦急。
火车行进了一天一夜,此时的厕所已是惨不忍睹,一平米空间里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能容脚的地儿,大家上厕所都是捏着鼻子、踮起脚尖速速解决,到最后连水都懒得冲,只要能解决就算完事。长途列车最终呈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乘客们顶着油油的头发,一脸倦意地望着窗外,他们往往脸色发黑;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厕所臭味和空调味混合的味道,还时不时夹杂着吸烟区飘过来的烟草味;车厢的水池周围都堆满了垃圾,最多的就是方便面盒,里面还剩着残渣汤水。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怕乘火车,因为乘火车真的很受罪。而有了高铁之后,出差反而成了暂时远离职场的一种放松和难得的享受。
时间到了2019年12月,我到内蒙古通辽出差,31日下午才决定买高铁票回家,但是高铁直达的票已售完,回家心切的我只好选择到北京南站中转。也许愈是未知的,才愈是值得期待。于是,也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乘公交车到达通辽高铁站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衣服上,仿佛有种被幸福砸中的感觉。
取好高铁票后,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此时,雪下得更欢了:通辽站的广场前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小山俨然成了雪山,在雾的掩藏下若隐若现。双脚踏在未被“破坏”的积雪上,还可以在积雪上写字,多好玩!光秃秃的枝桠上承受不住雪的“欺压”,“啪啪啪”地砸在了地上,与积雪融为一体。
伴着内蒙古2019年的第一场雪,我踏上了回家之路。登上高铁,柔黄的灯光瞬间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车厢内配有窗帘、挂钩还有伸缩桌面,人性化的设计让乘客觉得很赞。
13点07分,高铁准点出发。高铁在城中、隧道中穿梭,这个班次的高铁简直有“高原过山车”之称。颇为遗憾的是,高铁行至的很多地方都只能在隧道的“黑暗”中度过,之前在网上疯转的内蒙古大草原沿途美景只能在列车停靠下车后才能欣赏了。但在高铁沿线,无论是蒙古高原还是内陆平原,“苍茫”是始终不变的主旋律。高山、丘陵、良田……原生态气息伴随旅途,令人陶醉。
与普通火车不同的是,高铁上的座椅是可以活动的。高铁行至张家口站时,开始往“回”走,可旋转的座椅保证了乘客自始至终都能以最佳方式欣赏到沿途的风景。
从蒙古高原到齐鲁大地,有高铁相连。回家,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期待。
临近17点28分,G220次列车在北京南站缓缓停稳。由于担心动车晚点(受火车晚点的惯性思维),我之前不敢买18:00回德州的高铁票,而选择了18点30分的车。好在北京南站WiFi全覆盖,令等待不再漫长。
在站外逛了一圈,夕阳正好,斜斜的余晖把天边染得通红。一小时后,高铁到达北京南站,搭乘G331次列车,伴着夜幕,到家。
午食蒙古肉,晚饮德州水,千里草原半日还。高铁、零换乘,让回家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