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江苏网4月17日泰州讯(苏乐)援鄂近一个月,泰州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主治医师成栋和荀坤平近日结束休整重返岗位。2月23日,他们接到驰援湖北的紧急指令,并于次日奔赴武汉从事新冠肺炎患者的心理疏导工作。随着新冠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他们所在的江汉方舱医院休舱后,两位医生的援鄂工作也告一段落,于3月20日返泰隔离并于近日顺利归家。
让我们跟随两位医生的讲述,一起回顾援鄂战“疫”那些难忘的日子。
安静倾听方舱内他俩是病患的忠实听众
“刚进方舱,我们先对患者做了心理筛查,随着疫情好转,病人心理状态总体上有好转,但也有部分患者存在一些担心和焦虑。”荀坤平说,在疫情高度紧张的时候,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以最有效的办法进行心理干预,此前并无经验可循。能不能行得通,全靠自己摸索。
有些患者看新闻提到核酸检测阴性又会转阳,担心自己出现反复;有人对自己的病不了解,不确定会不会治愈而感到焦虑;也有人担心自己出院后回到家,自己会不会传染家人……面对患者不同的心理状态,荀坤平坚持:“陪伴和支持才是最重要的,共同承受,不要去揭开伤疤。”
有一例患者让荀坤平印象深刻。“疫情后期,许多病人治愈出院了,很多病床也都空了,一位50多岁的女性患者却一改往日的悠闲淡定,每天时常一个人静坐在床边微微皱眉,神色焦急地等待核酸检测结果。”荀坤平多番与其沟通交流之后,了解到,该患者和老公、儿子、婆婆开始都是一起在江汉方舱医院隔离的,是最早进舱的一批患者,但婆婆因为年龄大且患有其他疾病,坚持几天就去世了。他们三人即伤心又害怕,在惶恐不安中互相鼓励,所幸一直没什么症状。时间久了,她偶尔会和病友跳广场舞,和家人聊天,也渐渐适应了带口罩的集体生活忘记害怕。但昨天医生通知她的老公和儿子可以出院了,只有她的核酸检测结果不稳定仍需观察。
“从昨晚开始,我就感觉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闷的难受,一直胡思乱想,做事也感觉力不从心。”这位患者向荀坤平吐露了自己的害怕和对婆婆离世的愧疚,“他们都回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会不会好不了?还有我的婆婆还没等我好好服侍她,就离开了……”荀坤平默默地听这位病患诉说着各种担心、害怕……直到结束。当诉说完毕,荀坤平离开时,患者阿姨不停地说谢谢荀医生的陪伴,自己已经好多了。
成栋在方舱工作期间,也遇到很多存在心理问题的轻症病患,“他们表面看似坚强,但心里总是有着一些这样那样的担心与焦虑。”
“舱内一位大姐表面看上去很乐观,但相处时间长了,就听她谈到了自己的担心。她有两个小孩,省吃俭用一辈子含辛茹苦地将儿女培养成才,现在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飞行员。她非常担心自己回去后会把病传染给他们。”成栋回忆说,经过几番交流开解,这位大姐很快从担心中走了出来,并告诉成栋她计划以后怎样做饮食规划,怎样从各方面调整自己,确保以后能健康地继续为家庭做贡献。
互帮互助方舱内他们是这样的战友
病毒在春日里蔓延,无数人承受着对疾病的恐惧和亲人离去的悲伤,长期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也会因超负荷工作而倍感压力。同为身处一线的心理医生,成栋和荀坤平不仅要帮助患者进行心理指导,还要对身边的医护工作者进行心理援助。怎样有效地化解和接纳所有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是他们在援鄂之旅中遇到的难题。
刚入武汉,怀着对家人的惦念和对疫情的恐慌,成栋和荀坤平的心理也都是惴惴不安。“刚到武汉确实有点紧张,不过其他医疗组的护士帮我们在防护服上画了生动的姓名和图案。不仅缓和了我们刚进舱时紧张的情绪,还拉近了我们与患者的距离。随着后期了解到医院领导及志愿者们对我们一线工作者后方家庭各方面的支持与关怀,我们更是摆脱了焦虑和恐惧,毫无顾虑地投入到患者们的心理治疗中。”成栋表达了对方舱内的同僚及后方医院领导的感谢!
在方舱工作期间,为了保障自己身体及心理的健康,成栋和荀坤平等心理医生采取小组工作制,互相监督互相防护!成栋介绍说:“工作时,我们一般都是双人进舱,互相监督防护是否到位;互相监督提醒入舱时间;每天下班后进行小组讨论互相交流消化负面情绪对自己进行心理疏导。”
“工作量的巨大,直接面对危险,和对自己的高要求都会使他们承受心理压力。我们将提前准备好的工作微信推送给了医院职工,提供一些放松、自助心理减压的方法,有需要也进行一对一心理援助。”对疫情前线遇到心理问题的其他医务工作者们,成栋和荀坤平也会积极通过线上和线下两种渠道进行心理援助。
心系鄂区持续关注患者后续的心理问题
4月8日,武汉正式解封,这标志着国内抗疫取得阶段性胜利。虽然疫情已取得阶段性胜利,但身处疫情中心的部分治愈患者及医护人员后续的心理问题还需社会长期去关注。
“在这次疫情过后,一些患者和医护人员可能会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特别是一些家里有亲属去世的。对这些患者的心理干预治疗需要长期性接触,不是短期地一蹴而就,要根据具体情况长期安排计划进行心理防护。”成栋对武汉那些有心理创伤的患者这样建议:一、恢复正常的生活规律;二、接触正面的官方渠道信息;三、接受家人的陪伴;四、有亲人去世的患者自己需要找一些寄托哀思的方法,通过完成一些去世亲人未完成的事件来化解创伤。
“我们在当地一些医疗平台留了咨询电话,后期患者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我们将进行远程心理援助。”虽然已经离开了武汉,但他们仍惦念着那些受到疫情侵袭的治愈患者们遗留的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