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镇江句容市天王镇唐陵村,成片的红梅花迎着寒风怒放,预告着春天的到来,也孕育着全村一年的希望。村里1万多亩地上,种植着各种苗木,这是全村的支柱产业。眼前的勃勃生机,让人很难想象,12年前这里大部分都是抛荒地。
一切的转机,始于村里迎来了一个曾经资产数千万、年收入四五百万的村书记——刘树安。当年,他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临危受命”回乡当起村书记。如今,田间地头苗木葱葱,一片绿意盎然,他却为此熬红了眼。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林清智 刘静妍/文
“眼疾是落下了,好在没落下村里事”
2月21日上午,唐陵村,党群综合服务中心窗明几净,几个服务窗口前人来人往。这是近几年新建的,而村两委曾经租用的办公室,厕所一度停水一年,臭气熏天。
刘树安眼角泛着明显的大片红血丝,“15年了,老毛病了。以前做工程项目,熬夜陪工人一起拌混凝土。回到村里,每天不停地忙着,导致眼疾加重,视力模糊、眼球红胀。医生说需要住院做手术,可从治疗到恢复,至少需要6个月。当时正是苗木市场二期工程建设的关键期,手头的事情实在丢不开。现在,眼疾是落下了,但好在没有落下村里的事情。”刘树安告诉现代快报记者。
在唐陵村党委书记的岗位上,58岁的刘树安已经奋斗了12年,他带着全村人走上逆袭之路。这个位于茅山革命老区的村庄,曾经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如今,原来抛荒的耕地里种上了成片的苗木,村里还建起了苗木市场。2007年以前,村民人均年收入不到3000元。到了2018年,这个数据涨到了4.5万元。
放弃大好事业,回乡当贫困村书记
刘树安是土生土长的唐陵人。1979年高中毕业后,他到乡镇企业砖瓦厂工作。1989年,他又被抽调到乡镇派出所治安联防队工作。那时,天王镇很穷,他经常领不到工资。为了生计,1993年,他开始谋划下海。
经熟人介绍,刘树安和高校的建筑院系合作,成立了一家股份制公司,从事建筑工程的打桩业务。1993年9月13日,刘树安贷款12万元,买了第一台打桩机。第二年,他来到南京,投身基础工程建设事业中。到2006年,刘树安已是公司的副总经理,管理着200多名工人,公司也拥有了10台打桩机。
就在这一年,一道难题摆到了刘树安面前——天王镇党委书记、镇长等领导轮番到南京找他,想要他回到家乡,担任唐陵村的党委书记,带领唐陵村走出困境。
好不容易走出贫困村,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还有了数千万资产,年入数百万元,难道要放弃吗?一开始,刘树安没有同意,但镇领导的坚持和信任,让他很感动,他动摇了。
“当时我是不支持的,因为那是我们生意做得最好的时候,刚稳定下来。况且,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农村工作难搞,担心他搞不上去,会比较辛苦。”刘树安的妻子贾国华告诉现代快报记者,那时,一双儿女正在南京读大学,他们也不希望父母回老家。“可最终他决定了要回来。”
2007年4月1日,刘树安正式出任唐陵村党委书记。
遇难题,想过拎包走人
唐陵村的土地大多是岗坡地,缺少水资源,种庄稼要“望天收”,赚不了钱。因此,大部分土地处于抛荒状态。与此同时,当地也没有支柱产业。
刚上任,对于一心想带领村民脱贫的刘树安而言,最大的难题是人心不齐,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乡村合并,部分没拿到工资的村委会工作人员,通过抓阄的形式私分了集体资产。
刘树安多次找到私分集体资产的人员做工作,但收效甚微,“回来3个月,我真的想提包走人,干不下去了,压力太大!”
后来,他决定拿起法律武器,并在法院和检察院的介入之下,既拿回了集体资产,又保证了相关人员应得的薪资等利益。
靠着种植经营苗木,带领村民致富
人心齐了,就要开始搞建设了。可这么多的抛荒地怎么办?土地干旱,很多农作物会干死,但种树可以搞喷滴灌。因此,刘树安决定带领大家种苗木。
2008 年,刘树安组织村民成立了苗木合作社,最初只有15户响应,因为很多人还心存疑虑。第二年,大家看到种苗木的效益很明显,纷纷主动要求加入合作社,很快就有103户加入。有了苗木合作社之后,刘树安又开始准备建苗木市场,希望销售渠道畅通起来。为此,他个人借出100万元,作为启动基金。
村里要统一规划土地、修路、建苗木市场,首先得从拆迁开始。有村民不能接受,其中一名姓许的村民,不仅跑到村委会闹,还去举报。刘树安去他家拜访,他却避而不见,“第一次上门,他连椅子都不让我坐。我不放弃,接连往他家跑了9趟,把我的设想一点一点告诉他。”最终,这名村民被打动了,对刘树安说:“刘书记,我们还是亲戚呢!”后来,他们成了关系特别好的乡亲。
现在,看着刘树安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妻子贾国华也很为他高兴,同时又很心疼他,“他每天一吃完早饭就去上班,要忙到晚上才回家,节假日也不休息。”
村民收入猛增,毕业大学生回乡做电商
发展苗木种植经营、新建苗木市场,带动了1200多户农民致富。
46 岁的村民王保平是苗木合作社的最早一批社员之一。王保平一家原本靠着经营一间小卖部维持生计,日子捉襟见肘。“1994年,我刚嫁过来的时候,一家的人均年收入还不到3000块钱。”王保平告诉现代快报记者,2004年,她开始尝试小规模的苗木生意,但经常亏钱,“家里老人说我败家,口粮都种不出来,还栽树!”
村里的苗木合作社组建起来后,王保平一家率先加入进来,一切迎来了转机。现在,家里一年收入能达到20万元,建起了两层小楼,还买了私家车。
如今,王保平的女儿也从大城市回到老家,准备接母亲的班,经营家里的苗木生意。王保平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女儿许梦文是90后,毕业后在上海铁路局工作了两年。“现在家里生意不错,但竞争比较激烈。大家都做起了电商,可我不太懂,女儿回来刚好可以帮我。”王保平说。
在唐陵村,王保平一家经历的变化,只是一个缩影。村党群综合服务中心二楼的会议室里,约50块荣誉牌匾摆满了整整两面墙的壁柜:“国家农民合作社示范社”“全国一村一品示范村”“全国创先争优先进基层党组织”“江苏最美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