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报全媒体讯 “老班长!”“老高!”……4月15日中午11点20分,在泰州姜堰锦泰园,一对九旬老人激动地拉着彼此的手。在他们说不完的话中,岁月一下拉回到了60多年前。
两位老人一个叫周汉宝(图中右),90岁;一个叫高国保(图中左),95岁。两人曾是战友,一起迎来全国解放,一起抗美援朝,历经生死。在上世纪60年代匆匆一别后,两人已58年未见,但彼此一直牵挂着。
因为本报记者8年前的一篇报道,他们再次重逢。他们相约,要好好活着,活过百岁,常来常往。
新闻牵线,开启尘封半个多世纪的心愿
4月9日上午10点,记者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来电者高先生是姜堰人,说看到记者写的一篇新闻中提到的新四军老兵王福金,正是父亲高国保寻找多年的老战友。
记者想起,8年前,抗美援朝志愿军老兵周汉宝要寻找战友,记者去其家中采访,并于2010年9月10日在本报刊发《抗美援朝老兵深情寻战友》一文。“王福金”是周汉宝投身革命时用的化名。
记者立即联系周汉宝所在的白云社区,找到了他家的电话。90岁的周汉宝仍旧耳聪目明,接到电话,他一下报出了记者的名字。听到“高国保”3个字,周汉宝激动地说:“他和我是一个班的,泰县人(今姜堰),比我大5岁,我俩一起去的朝鲜,已经快60年没见了。”
数夜未眠,“185岁”老人跨江相见
得知找到了老战友,两位老人迫不及待地要见面。因为周汉宝的身体更为硬朗,他决定让儿女陪自己去姜堰。
4月15日早晨5点半,周汉宝就起床了。“平时要7点钟左右起的,太激动,失眠了。”周汉宝的三儿子周新说,得知老战友的消息后,父亲很高兴,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还把一个班12个人的名字、老家地址都写了下来。周汉宝1944年加入新四军,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1950年11月,他所在部队接到命令去抗美援朝,他当时是骑兵班班长,班里共12人,高国保是他班里的战士。
在姜堰的高国保也没睡好。当天,住在乡下的他一大早就赶到城里的大儿子家,等着老战友。
车过泰州大桥,长江水就在脚下奔流。周汉宝说起当年,感慨万千: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一个班的战友。
千言万语,一口蜂蜜和一块牛肉的真情
中午11点20分,两位老人终于见面了。
“58年没见了啊,老班长!”高国保拄着拐杖迎了上来。95岁的他腿脚稍有不便,耳朵有些背。两人相携着在沙发上坐下,胸前骄傲地挂着抗战胜利纪念章。高国保的子女把父亲的军功章和当兵时的照片翻印了拿出来。“老了,老了,当年的轮廓还在的。”周汉宝仔细看着,说道。
两人激动地说起当年,一个个战友的名字、一场场作战的情景……两人说起了朝鲜话,说起了同班战友的糗事和小名,像孩子一样地开心;说到牺牲在朝鲜的两名战友,又都唏嘘沉默。
“今天,爸爸的耳朵特别好,他是真高兴。”高国保的二儿子高茂平说,父亲20多年前就要找战友,但通讯不发达,一直没找到。这次,他无意中上网搜到了本报的新闻,立即告诉父亲,父亲非常高兴。
“有一次我们俩一起去执行任务,差点摔下山谷,你拽着马头,我拉着马尾,真险啊!”高国保说,他们的部队入朝时还穿着薄棉衣,11月份的朝鲜零下二三十度,物资欠缺,饥寒交迫。有一次,敌人空投物资误投到他们阵地,周汉宝奉命把一罐蜂蜜送给首长,临走前,让他先吃了一口,“我一直记得呢”。
“你还给了我一块牛肉呢。”周汉宝说,1950年底,他在战斗中负伤,浑身是血,九死一生才回到营地,高国保将自己唯一的一块牛肉给了他。
那次受伤后不久,周汉宝就回国了,而高国保直到1952年才回国,右脚被冻伤,全身多处有弹片。此后,两人各自转业,直到1960年,两人曾在泰县汽车站短暂偶遇,之后就断了联系。
高国保操着浓重姜堰口音的普通话说,自己有4个子女,四世同堂,生活幸福,“我能活到现在,儿孙满堂,又见到老战友,真是太高兴了!”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多过几年好日子啊。”周汉宝握着高国保的手郑重地说。临别时,两位老人互道珍重,互相鼓励,相约还要再见面。
芮伟芬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