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国务院办公厅下发《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明确要求2017年12月31日前全面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江苏象牙雕刻历史悠久,常州象牙浅刻、南京仿古牙雕和扬州牙刻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各自拥有一批非遗传承人。“禁象牙令”已颁布了半年多,面临“无米下锅”尴尬境地的牙雕技艺当下该如何传承,牙雕艺人又将怎样应对?

　　江苏牙雕历史悠久,已被列为非遗项目

　　“从今年1月1日开始,我们下属的南京工艺美术大楼就不再销售任何象牙制品,此前库存的象牙工艺品,全部退回原厂。”南京市工艺美术总公司总经理沙保齐告诉记者。

　　“禁象牙令”明确规定,所有象牙定点加工、销售单位到2017年12月31日全部停业。按照通知要求,江苏境内的象牙加工单位关停,拥有近十名牙雕艺人的苏州祥韵象牙雕刻有限公司已于去年年底之前关闭。“可以说,目前正规市场上已经看不到任何非洲象牙制品。”南京仿古牙雕省级非遗传承人戴德裕说。

　　江苏象牙雕刻历史悠久。南京仿古牙雕始于上世纪30年代,由一批江宁东山的民间艺人创立。解放后,南京仿古牙雕得到迅速发展,与广州、北京、上海一起成为我国牙雕制作的四大基地,生产的牙雕制品基本用于出口创汇。南京牙雕擅长仿古作旧技艺,以形态生动逼真、雕刻技术精湛、线条简练挺拔著称。1978年,南京牙雕最突出的代表作品《文成公主入藏》在全国工艺美术展览会上获得极高评价。

　　南京市文广新局公共文化处负责人介绍,南京仿古牙雕现为省级非遗项目,拥有戴德裕、倪小庆两位省级非遗传承人,以及一批市级、区级非遗传承人。

　　常州市武进区的象牙浅刻始于明代,繁盛于清代,现为省级非遗项目,与北京立雕、广东镂雕并称为象牙雕刻的三大流派。

　　象牙雕刻技艺已经在江苏传承数百年,“禁象牙令”之下,一身精湛技艺的牙雕艺人该何去何从?

　　找米下锅,牙雕艺人盯上远古巨兽

　　无米下锅,那就找米下锅。戴德裕介绍,“禁象牙令”出台之前,担心“无牙可雕”的整个行业都在寻找替代传统非洲象牙的材质,最终,他们“盯上”了一种灭绝万年的动物——猛犸,“地下冰封万年的猛犸象牙可以作为牙雕替代品”。

　　猛犸象,又称长毛象,曾广泛分布于欧亚大陆和北美洲,可惜已经在大约1万年前灭绝。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和美国阿拉斯加的冻土层下,埋藏着数量极其庞大的猛犸象遗骸,它们的象牙大多保存完好,品质上乘,可以挖掘出来进行合法贸易。

　　据介绍,业内将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出产的猛犸象牙称为“冰料”,其它地区出产的象牙则称为“土料”。“冰料”的质量远远好过“土料”,每公斤可以卖到8000元到1万元。

　　戴德裕使用猛犸象牙创作牙雕已有三四年时间,“猛犸象牙做南京仿古牙雕,其色泽、形状、纹理、雕刻难度和艺术表现力,与非洲象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般人无法分辨出来。”

　　常州象牙浅刻省级非遗传承人倪久晋使用猛犸象牙非常顺手,“猛犸象牙虽然比非洲象牙硬度更大一点,但刻起来难度不大。对于我们浅刻来说,猛犸象牙完全可以取代非洲象牙。”

　　不过,对于注重镂空雕刻的南派牙雕,特别是广州牙雕来说,完全用猛犸象牙取代非洲象牙尚存在一定困难。有业内人士表示,猛犸象牙密度和硬度要比现代象牙大,韧性不佳,无法在其上施展南派牙雕擅长的镂空技艺。

　　目前看来,用猛犸象牙替代非洲象牙,可能是牙雕技艺传承的重要途径。业内人士透露,按照全球各地猛犸遗骸存量估计,这些猛犸象牙至少还能用50年。

　　材质可以改变,技艺将一直传承

　　这份禁令明确指出,在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后,象牙雕刻技艺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传承,文化部门应抢救性记录和保留技艺资料,鼓励相关博物馆吸收部分象牙雕刻技艺名师到博物馆从事相关艺术品修复,非营利性社会文化团体、行业协会可整合现有资源组建象牙雕刻工作室,从事象牙雕刻技艺研究和传承等工作。

　　沙保齐告诉记者,作为南京仿古牙雕非遗项目的保护单位,南京市工艺美术总公司积极支持牙雕非遗传承人用猛犸象牙开展创作,为这项非遗的传承创造各种便利条件。最近,戴德裕的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示范工作室挂牌设立,创作之余,他带了三个弟子,将自己35年的牙雕技艺传下去。戴德裕还尝试各种牙雕题材,不再局限于仿古牙雕常见的古典题材。

　　倪久晋则在常州最具时尚气息的运河五号创意街区开办了一家晋伯斋浅刻艺术研究所,作为常州象牙浅刻技艺传承保护的载体,向公众展示这门传统技艺的独特魅力。

　　“材质可以改变,但技艺会一直传承。”戴德裕说。

　　本报记者 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