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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⑤|耿明宁:跟诈骗分子折腾到底
2024-09-19 17:31:00  来源: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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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24年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又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写下了在新征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新篇。南京晨报推出大型全媒体系列报道《相信》,聚焦各行各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作出贡献的先进人物,学习他们的敬业精神和创新实践,走进他们的人生,聆听他们的感悟。

小时候的耿明宁,和许多壮志凌云的少年一样,有着一个英雄梦——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当年,他也正是怀揣着这个梦想报考了江苏警官学院。从上警校,到进刑侦,再到后来反恐、反诈,如今身为南京反诈支队副支队长的耿明宁也算是圆了儿时的梦。波德莱尔说,“英雄就是对任何事都全力以赴,自始至终心无旁骛的人。”耿明宁和他的战友们,就是这样一群不惧困难、坚韧不拔,坚信一定能让骗子无处可藏的人。

从四大队到四大队

他又回到“开始的地方”

2003年,满怀激情的耿明宁警校一毕业就被分到了南京刑侦支队四大队。至今,他还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年出警的第一个案子。实习期间,他跟师傅们一起去抓嫌疑人,“我看老师傅们都很紧张,那会儿刚毕业嘛,觉得自己身体素质也很好,我说不就抓一两个人嘛,大家冲上去把他按倒就好了,然后大家都笑笑不说话。”时机到了,耿明宁刚想冲上去就被师傅拦住了,然后他们先冲了上去。后来他才知道,对方带了手枪。“这可能就是公安机关的传承吧。”耿明宁说。

接过师傅们接力棒的耿明宁,转眼就成为了一名有着15年经验的老刑侦。“赛道”突换,是在2018年。

那一年,37岁的耿明宁结束了为期8年的反恐任务回归,“领导就说让我去搞反诈,说反诈有意思,而且说我还年轻,就要去干干这样有挑战的事情。”如果只讲业务,耿明宁自己也觉得这个部署是合适的,“毕竟一直都是干刑侦的,案件发了以后,把相关要素问清楚,哪些线头可以去理清楚,去查还是很快的。”但耿明宁内心总觉得还是欠缺点什么。

领导爽快地又加了一把火:“还让你回原单位!”此话一出,可太让耿明宁心动了,“这是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啊,没有犹豫,我当时就答应了。”

虽已有8年没回“家”,但四大队里的人和事对耿明宁来说并不是很陌生,队里五十来岁的老同志们,都是耿明宁十几年前刚工作时带过他的师傅,虽然当时队里还来了不少年轻民警,但他还是一下子就融进去了。直到2023年7月,目前江苏13个设区市公安局中唯一一个独立挂牌、建制运行的反诈队伍——南京反诈支队成立,耿明宁就任这支新队伍的副支队长。

从反诈1.0到2.0

一个字,“干”就完了

耿明宁接手反诈时,南京的反诈工作已从费人费腿又费时的1.0时代过渡到了科技助力的2.0时代。但是,信息技术的快速虽然提升了反诈技术,却也为诈骗手段的迭代和升级提供了温床,甚至一度超越了反诈进步的速度。这给进行反诈工作的民警们带来了更多的困难和更严峻的考验。

“每个人都是人,民警也有累的时候,我们也采取了很多方法,有奖励有鼓励,当然也有眼泪……”说起反诈工作的艰辛,耿明宁感慨地说,“大家可能擦擦伤口,擦擦汗水,就爬起来继续干,因为还有很多预警对象在等着我们。我们没有时间去伤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矫情的事,一个字,‘干’就完了,我相信我们是坚韧不拔的,是不惧困难的。”

2016年,全国各地如火如荼开展反诈中心建设,公安部和人民银行也一起搭建平台,尽可能多地把商业银行全都接入。这对反诈民警来说,简直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他们再也不用接到案子就“疲于奔命”地买票到处跑银行了,“我们可以马上坐在电脑前输入信息进行操作,或者过会儿看看这钱有没有止住,或者下一级流向哪里、去哪里抓,效率一下子就高很多了。”耿明宁说。

但是,进入了反诈2.0时代,除了“严打击”之外,如何让老百姓“防得住”又成了新课题。南京百姓千万,怎么预警?怎么劝?为此,耿明宁他们想出了各种办法,比如设置预警专班。最繁忙的时候,专班一天能接到近900条资金预警信息并发出相应指令。比如在全市组织系统培训,并要求每个派出所都要单独有一间唤醒室,“我们准备了丰富的宣传资料,对应我们知道的每一种诈骗,视频、画册全都有。”而且为了让劝阻更直观、更直击人心,耿明宁团队还制作了唤醒视频,甚至把劝阻拦截的真实现场都放给劝阻对象看。耿明宁介绍说,“比如银行柜面上受害者和民警之间怎么拉怎么劝怎么吵,以及受害者回头又找民警报案求助说‘我错了’‘我对不起家人’的画面都放给劝阻对象看。”

“我们就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去触动人心,希望让劝阻对象真的能懂、能识别诈骗。”耿明宁说。当然,他也知道,触动人心真的不容易,一线民警也受了不少委屈,有的当事人又倔又凶,有的大吵大闹说话难听,把民警抓伤、挠伤、咬伤的也有。但没有人因此而退缩,“这就是工作,每个人各个岗位在工作的过程中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题,但是每个工作岗位的人都在努力地自己去克服,对吧?”耿明宁平静地说。

从主攻到助攻

头脑风暴让骗子无处可逃

当初在江苏警官学院,耿明宁可是男篮的主力得分后卫。如今,他在场上却是更多地玩起了传球、组织和策应掩护的活儿,“主攻交给了年轻人”,耿明宁说。球场上如此,反诈也一样,有冲锋在前的攻击手,而耿明宁则常常送出美妙的助攻,当起了南京反诈支队这个“严肃活泼”集体的“大脑”。

走起路来,耿明宁常是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向前,很赶时间。而他也很符合大众印象中的警察形象,体型精瘦、眼神如炬。初次见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确实有那么点紧张,但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其实妥妥就是个活泼开朗大男孩!

活泼,也是耿明宁对自己的评价。“我们是一个严肃、活泼的集体”,说完这句,他还特意笑着补充强调了一下,“不过,我是集体里那个最活泼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当年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校训,耿明宁说的严肃、活泼也正源于此,“每个团队都一样,工作是要严肃的,面对问题是要紧张的,但我们团队更需要的是团结。只有一个团结的团队,才能破解各种各样的难题。”

随着反诈宣传的推进,老百姓对一般的诈骗手段已经有了一定警惕,但反诈仍在深入开展。面对“特别爱学习”“紧盯时事做骗术”的诈骗分子,层出不穷的花样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我们也非常重视研究,研究诈骗套路,研究手段技术,时刻保持学习的态度,并向更新的技术靠拢。”耿明宁说,反诈支队每周都会安排一到两次的晚间“小课堂”,布置几个热门“小课题”,大家全部留下来,一起去研究去提升。“在研究问题的时候,更需要大家头脑风暴,去开动脑筋想办法解决问题,所以这个团队绝对不能是呆板的,肯定是要活泼的,是要团结的。”为了带动氛围,耿明宁常常就是积极表现的那个,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抢着发言,谈观点、谈心得。“我们需要一个活泼的大脑,不停地去应对和解剖难题。”就这样,活泼的耿明宁带领着他的伙伴们不断地更新反诈手段,不断地为百姓挽回损失。

从一个人到一群人

我们反诈队伍近千万!

“我们现在全市反诈队伍规模是多少?”

“最新数据是南京常住人口954.7万,所以,全民反诈,我们的队伍近千万!”

全民反诈,是耿明宁常挂嘴边的词。他说,一个人喊最多一屋子人听见;如果一群人喊,我们就可以让全世界都听见。

“就是要让反诈根植于每个人心中,种一颗种子进去,要每个人脑海里面都产生一个这样的意识。”所以,即便脱下警服,回到家中,耿明宁也会变着法儿地将鲜活的案例、防诈的办法讲给家人尤其是孩子听。

事实上,近年来南京全市反诈队伍也在迅速壮大,他们是银行柜员、是社区工作者、是大学生、是退休老人、是路边店家……破一案不如防一案,每个干反诈的人都相信,大家的每一分努力都不会白费。

当然,大家心里也知道,反诈是一场持久战。毕竟,诈骗自古就有,只不过随着时代变化,衍生出了多样形态。“它不是我们坚决喊打就立刻能被打掉的东西,所以我长期以来都一直相信,要有一个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要有长期和它斗争的准备。”

诈骗一天不消亡,反诈工作一天不停止,从简单的查询止付,到追击犯罪嫌疑人,到返还老百姓的每一笔钱,耿明宁希望,不仅是反诈民警,也包括全社会,“我们都要坚持一个信念,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和它不停博弈,采取我们一切有的力量跟它折腾下去。”

相信,这不仅是耿明宁的情怀,也是我们所有反诈人的情怀。

反诈那些事儿

★反诈1.0时代银行还没有全国联网,所有银行都要民警线下一家一家去跑,比如你的钱汇进了外地某银行,民警就要买票过去查流水、办手续,直接打电话也是不可能的,银行为什么要相信你呢?但实际上,钱汇出去后可能也就5分钟、10分钟就被转走了,这边民警根本连买票都来不及。不过,时间一长,大家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你一说诈骗内容,大概就知道票往哪里买了。比如,有的地方多是冒充黑社会,有的是通过QQ冒充熟人骗人,有的多是“猜猜我是谁”,诈骗也有一定的地域特点。

★当年的反诈故事,现在讲来很有意思,但是细品,也让人觉得心酸。我们一个同志曾获过二等功,一个人一年有200多天在外面飞,回家以后孩子都不认识他,说叔叔好……

★我们的同志在劝阻工作中遇见到很多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被骗的现实,大吵大闹的也有,不配合的也有,把我们抓伤、挠伤、咬伤的也有,甚至有的劝阻对象被我们带到了公安机关来,他还说,“你看你们这些人,全部换上制服来骗我,我手机屏幕对面那个才是真正的警察啊。”

★我们有的派出所做得非常好,派出所所长加上分管副所长,加上具体办事的劝阻民警,再加上当事人4个人建1个群。30天内,天天在群里讲相关案例,发我们这边做的视频推文。30天,相信你差不多相信了,再把群解散掉。当然,这是很累人的,非常耗时间耗精力。

【时代记录】

国家安全是民族复兴的根基,社会稳定是国家强盛的前提。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迎来蓬勃发展好势头的同时,人民安宁成色也是更足更亮。

数据显示,近五年来,全国公安机关共打掉黑恶组织5200余个,全国现行命案破案率为99.94%,达到历史最高水平;2023年立刑事案件数、查处治安案件数较2019年分别下降12.9%、9.7%,每十万人命案发生数为0.46起,我国是世界上命案发案率最低、刑事犯罪率最低、枪爆案件最少的国家之一。

在地处改革开放前沿的江苏,近年来,聚焦人民群众对平安品质的更高期待,江苏公安扎实推进更高水平的“平安江苏”建设:2023年现行命案连续六年保持全破,命案侦破绩效全国第一;全省电诈预后被骗率降至0.04%、全国最低;全省建立1668个派出所关爱工作站,设立公安护学岗1.2万余个……一串串数字正是江苏群众心安的底气。

今年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10周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也将“聚焦建设更高水平平安中国”列为“七个聚焦”之一,从多方面对有效构建新安全格局进行部署,相信在全社会共同努力下,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必将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南京晨报/爱南京记者 聂龙妃 吴旭渤

实习生 潘彦池

摄影 张家俊 万博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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