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援者与法援律师拥抱

　　交汇点讯 江苏省法律援助基金会成立十周年之际，一场在深秋带来融融暖意的特殊报告会24日在南京举行。受援人、法律援助律师一道回顾维权的艰难时刻，回味公正来临时的激动，与听众分享对公平正义和人间真情的信心。

　　省法援基金会十年来资助办案13万余件，受益农民工占比超过80%，达109393人。故事最多的，要数设在华东地区最大农民工市场南京安德门农民工市场的法援工作站。这是全国首家专为农民工维权的法援工作站，也是基金会资助的品牌项目，援助律师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农民工打赢官司、讨回公道。

　　工作站原站长汪晨带着一本相册来到报告会现场。在一张多年前抓拍的合影中，汪晨正拿着一叠白条，肩扛塑料袋的农民工恳求他帮忙讨薪。“这种情况比较普遍，许多农民工文化不高、缺乏法律意识，有些白条基本信息都不全。他们甚至不知道老板叫什么，说不清自己在哪打工，所以维权非常艰难。”

　　维权有多难？汪晨形容为“历经千辛万苦”。他记得一年冬天，法援律师跟当事人一起去工地蹲守，寒风中从早六点等到九点，等来老板一句“这人我不认识”。“有时候连工地大门都进不去，甚至还有包工头专门放狼狗咬人。”尽管困难这么多，但大家还是一趟趟奔波，寻求各方力量帮助，为民工搜集有力证据，提起仲裁，有的直接将用人单位告上法庭。“这张照片是我们援助律师团队在办一桩讨薪案，像这样的案件我们每年都会有100多例，每年帮民工兄弟讨回的工资超过800万元。而我们也收到了数不清的感谢信、锦旗。”

　　不避艰难为农民工维权的律师还有很多，江苏省品维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斌就是其中之一。去年初，他为泗洪籍农民工孙泽启讨回了工伤保险待遇30.6万元，这是孙泽启伤后第3年。2013年5月，孙泽启在金湖一工地打工时被倒塌设备砸伤，劳动能力受到很大影响。

　　“在家躺了一年还没有说法，总公司和包工头相互踢皮球。”报告会现场，孙泽启回忆起最无助时看到村里宣传法律援助，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泗洪县法援中心，中心第一时间指派从业15年的刘斌负责。

　　维权之路异常艰难。“异地办案，人生地不熟，公司根本不配合，还设置了很多障碍，每个环节上让你故意来回奔波，想让你知难而退。”刘斌回忆，开庭前公司派人在法院门口恐吓他，恐吓不成又想收买他，“他们说你办案拿不到多少钱，我们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刘斌答：“你们有钱，你们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句话赢得全场热烈掌声。

　　就是这样，刘斌用出色的工作挽救了陷入绝望的孙家。如今孙泽启夫妇在南京做快递员，刚刚过去的“双十一”非常忙碌，但孙泽启说“虽然辛苦但是干得有盼头”。他现场与刘斌紧紧拥抱，“没有他、没有法援中心，就没有我们安心的生活。”

　　受援群众讲述受援故事

　　和刘斌一样，法援律师们一直在努力扭转孙泽启这样弱势群体的命运，江苏东晟律师事务所主任郝秀凤也是其中之一。她至今仍记得自己的第一起法援案件。当时，刚满16周岁的小赵到常州打工，却碰上了无故克扣工资的老板，经常挨饿又法治意识淡薄的小赵偷拿工友手机准备去换顿饱饭，想等发了工资后再把手机赎回来还给工友，还没成功就被扭送至警方。

　　郝秀凤在接到法援中心指派后，得知父母离异的小赵打工是为了赡养相依为命的奶奶，而根据案情，他很可能被判处有期徒刑。小赵渴求帮助的眼神打动了郝秀凤，她积极与主审法官沟通，阐述对小赵这个未成年人减轻刑罚可以达到法律效果、社会效果、教育效果的最大化，法官最终采纳了她的辩护意见。

　　郝秀凤并未停步，她动员全所为小赵捐钱捐物，还为他找了一份工作，并联系电大让小赵业余时间去听课。深受感动的小赵对郝秀凤说：“以后混不好我就不见您了。”

　　到2015年小赵再度联系郝秀凤时，已是身家千万的赵总了。可惜的是，报告会当天他因公务繁忙未能到场，委托助理向郝秀凤献花并深深鞠躬：“赵总说您是改变他命运的人，他永远感激您。他也想让我转告您：他办企业以来，始终坚守依法经营，善待员工，从不克扣拖欠员工工资，还做了很多慈善工作，没有辜负您对他的期望。”

　　听后，郝秀凤一度哽咽。如今已是“江苏省优秀律师” 的郝秀凤，已累计办理200余件法援案件。名律师代理费用不低，为何郝秀凤一直不忘初心，坚持代理经常要倒贴钱的法援案件呢？她的解答很诚恳：“第一，我的生活是有保证的，不会空着肚子做奉献；第二，我受不了当事人绝望、期待的眼神，更喜欢在经过努力和付出后，真正让当事人得到帮助。”

　　郝秀凤希望每一个受援人、当事人，都能从法援律师身上感受到法律的公平公正，同时也能感受到法律的温度。法援律师孙华春和倪永保也做到了。报告会现场，二人讲述了通过3年2个月的反复斗智斗勇和跨越4000多公里的奔波，为盱眙农民张国权和母亲于雪林的车祸案件讨回公道的过程。不仅争得的赔偿远超张国权期望，“151万元，想都不敢想”，而且两位律师还与这家人结成帮扶对子，慎重为左腿截肢的张国权规划了投资方式。在二人建议下，张国权买了残疾人车，现在每月有2000元收入，还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们并不局限于开个庭，而是希望受援人随时都能得到帮助。”孙华春说。

　　让受助者铭记于心的还有援藏律师朱山。在现场，接续援藏的徐华贤律师为朱山献上哈达，这是藏族小姑娘尼玛和西藏桑日县的乡亲托他带来的。朱山是“无律师县”桑日县首位律师，办的首个法援案件就是小尼玛的案子。小尼玛9岁时被工地钢丝拉线伤害落下残疾，当时虽经调解得到部分赔偿，但伤口两年都未愈合，此时施工单位却已人去楼空。

　　一家人手上没有任何协议或文书，求告无门。朱山却不气馁，他调查几个月终于找到责任方，既讲民族团结又讲透法理情，终于打动对方给予18万元赔偿。报告会现场，恢复开朗的性格的小尼玛发来视频向朱山问好，希望将来考到常州上大学，可以经常看望朱律师。

　　朱山援藏第一年就办理法援事项20多件，足迹遍布83个自然村。去年7月援藏到期，他却因还有案件未了申请延期。就在这期间，他突发重疾生命垂危，经138小时全力抢救方才苏醒。报告会现场，他向全力救治和关心他生命的群众和各部门鞠躬表示感谢。其实，正是因为他用生命把法律送上高原，他的安危才牵动了全国那么多人的心。

　　“想想你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你却无偿地一次次帮我代理，你是个好人，你的大恩，我们一家人都会永记心里。”这是经启东市法援中心4年努力，帮农民工崔中成赢得34万元赔偿后，崔中成给承办律师发来的信息。朴素的一字一句，饱含着受援人深深的感激。这是法援工作者铁肩担道义的职业奉献、援手护贫弱的公益情怀，更是社会各方齐心协力、躬身践行法治中国的真实写照。

　　交汇点记者 陈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