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过去了,1.2亿人民依旧在期待一场“新淮海战役”
中国江苏网5月17日讯 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陆地版图上,淮海一直都在渴望崛起。
这里资源丰富,区位优势独特,30多年前,一个跨省横向联合的经济合作区——淮海经济区,横空出世。
淮海经济区跨苏鲁豫皖四省,由20个成员市联合而成,面积达17.8万平方公里、人口1.2亿人,分别占全国面积的1.8%和总人口的9.3%,是国内最早的区域性经济合作组织之一。
然而,30年后,由于淮海经济区既是中央区域政策的“盲区”,又是所在省的边缘地区,双重边缘化的“叠加”,淮海经济区没有顺利实现低谷隆起,成为“尴尬的淮海”。淮海经济区并没有成为继长三角、珠三角和环渤海之后的第四大经济增长极。
大风起兮云飞扬。一场新时期的“大决战”亟待打响,淮海大地四省20市,1.2亿人民在呼吁:打一场区域协同发展的“新淮海战役”。
淮海经济区的构想,诞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
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任徐州市委书记的孙家正和市长何赋硕,邀请著名经济学家于光远为徐州经济如何从低谷中隆起把脉问诊。
在1985年1月28日的新华社《经济参考》上,原徐州市市长何赋硕与原连云港市副市长吴学志,联名发表《发起新的“淮海战役”》的文章,被称为新中国“经济淮海战役”的“冲锋号”。
1986年1月,“关于淮海经济区发展战略研讨会”在北京召开。会上,在于光远的倡导下,决定成立“淮海经济区”,并设立一个组织联络的常设机构,每年的市长(专员)联席会议由经济区成员地市轮流坐庄。
当年的3月15日,苏鲁豫皖接壤地区的15个地市的市长(专员)聚首徐州,自此,一个跨省横向联合的经济区宣告成立。从此,这片占据全国1.8%的国土面积,集中了全国近10%人口的区域,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合在一起。
淮海经济区处于极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位于亚欧大陆桥东部桥头堡区域,承南启北,该区北接齐鲁、南连江淮、东濒黄海、西临中原,在全国经济总格局中占有重要位置,拥有亚欧大陆桥东部桥头堡的突出区位,承担着中国经济东靠西移接力站的重任,并面向大海背靠华中经济区,在整个中国的公鸡地图板块中,淮海经济区处沿海中心位置。
其实,淮海经济区的破蛹而出并非一时心血来潮。有关专家指出,淮海经济区的横向联合至少有三个一致性:自然资源的一致性,四省接壤地区都有煤炭资源,地理上都是黄淮平原的一部分;人文积淀的一致性,风俗习惯、文化认同感都是相近的;产业结构的一致性,都是建立在自然资源基础上的资源加工型产业,有合作的平台。
30年的期盼,为何难以承受发展之重
手手相牵,却仍难以承受发展之重。有人说“这是聚了一帮穷兄弟”。
淮海经济区正好处于苏鲁豫皖四省的欠发达地区,苏北、鲁南、皖北、豫东四大板块都是欠发达板块。各市都远离省会,资源普遍枯竭,经济普遍落后,是高水平全面建小康的短板地带。
从历史上四个省的发展重点来看:江苏的重点是沿江和苏南,苏北成了江苏省的一个薄弱地区;山东的重点是胶济铁路沿线,从济南到青岛形成了“济南都市圈”和胶东半岛城市群,鲁西南被边缘化;安徽的重点是合肥和皖江沿线;河南的重点是以郑州为中心的中原城市群。
从现实看,行政区划藩篱牢不可破,诸多发展要素从省级层面都很难协调配置,缺乏在国家战略层面谋篇布局,推动统筹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区域经济的发展跟国家的区域政策是密切相关的。纵观中国区域经济的几大增长极,珠三角的崛起得益于深圳特区改革开放;25年前浦东新区横空出世,才有了长三角跻身世界六大城市群长期繁荣。
在近年来,从国家到地方,对淮海经济区的政策支持开始逐渐增多,但仍未达到国家战略层面。翻开中国经济版图,在京津冀和长三角两大“高原”中间,淮海地区恰处于“断裂带”。即使在更近的周边,安徽的合芜蚌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山东的蓝色经济带和以郑州为核心的中原经济带,都已得到国家层面的认可,唯独“淮海”还在苦苦等待。
历史大背景下,淮海经济区已到发展“拐点”
今年全国两会上,江苏代表团联名提出议案,呼吁将淮海经济区上升为国家区域规划。江苏省委书记李强在为徐州谋划“三个作用”全新定位时明确指出:徐州要在推动淮海经济区建设中发挥“龙头”作用。
在这30年里,有据可查向国家提请政策支持,此前还有过两次。第一次是在1996年,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费孝通四次亲临淮海,两次在京主持专题会议,提出了加快区域经济发展的思路,并以书面形式向中央提交了五点建议,第一条就是“设立区域经济协作综合试点区”。
第二次是在2006年3月,全国两会上,淮海经济区20个成员市的所有全国人大代表,集体签名,向两会提交了《关于“将淮海经济区作为全国区域综合试点区、促进淮海经济区快速崛起”的议案》。
与此同时,区域内的四大板块和各个成员市,也都在摩拳擦掌,从各个地方“十三五”规划传达出的信息看,淮海经济区开始呈现发展的“拐点”。安徽宿州市和淮北市分别提出,“积极融入淮海经济区核心区,加快建立跨省市区合作协调机制。”山东济宁市也明确,“要打造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之一。”
安徽省社科院城乡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孔令刚说,淮海经济区内的不少城市都在期望积极融入淮海经济区核心区,在编制十三五规划的时候,第一是不断增强产业配套,第二是提升要素保障水平,为整个区域发展提供要素保障,“实际上姿态放得很低,很希望徐州能够发挥辐射带动作用。”
经历过去十多年艰难而持续的经济转型,徐州为跻身“中心城市”打下扎实基础,而江苏对徐州的支持力度也极大。早在2002年,江苏省委省政府确立打造徐州都市圈;2008年,加快振兴徐州老工业基地上升省级战略;2010年,国务院《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中编制淮海经济区区域规划,进一步明确了徐州作为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的战略定位。尤其在今年,江苏把徐州建设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列为三大任务之一。徐州一马当先,抓紧老工业基地全面振兴这条主线,打造区域经济、金融服务、商贸物流、科教文化“四个中心”。
2010年徐州市牵头推进淮海经济区核心区一体化建设,确定徐州、连云港、宿迁、枣庄、济宁、商丘、淮北、宿州8个市为核心区域市。这些城市皆因煤炭而兴,目前都面临着资源衰退、资源产业效益下降、环境污染严重等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高度重视推动区域协同发展。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优化区域发展格局,支持资源枯竭、生态严重退化等地区经济转型发展。
“在国家的战略布局中,应该着眼于让落后地区尽快强大起来,可以尝试创造一种‘后发地区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模式’,在遏制地区分化的同时,给我国的区域经济发展树立典范。”河南省社科院区域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任晓莉说,淮海经济区是历史上自然形成的同质性很强的经济区域,由于自然和历史原因,其中绝大多数城市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加快淮海经济区的升级崛起,充分发挥其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作用,势在必行。
创造具有范本效应的“淮海模式”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苏鲁边界微山湖天下闻名。但从上世纪以来,微山湖两岸因边界纠纷引发数十起大规模械斗。直到本世纪初,在国家层面协调下苏鲁两市六县握手言和。如今,这里已是平安之湖,合作之湖。
以前为什么会争湖?就因为两岸都是“穷兄弟”,资源就那么多,你多了我就少了。“发挥龙头作用,并非要争老大。” 徐州市委书记张国华说,置身淮海经济区大坐标下,徐州的使命,就是率先闯出一条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特色发展新路子。
这里是东部沿海的“脐部”地带,东陇海地区是我国主体功能区规划确定的重点开发区域之一;这里,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向东开放的前沿阵地,是“一带一路”的交汇点;这里,地域相邻、经济相融、人缘相亲、文化相通,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张国华说,升级淮海经济区有助于舞起“一带一路”东端龙头,有助于贯通京津冀和长江经济带,有助于推动东部欠发达地区整体振兴崛起。
一大批区域经济专家已在大声疾呼。“中央提出的五大发展理念,正符合这一区域的发展实际。”在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区域经济研究会秘书长陈耀看来,淮海经济区在新一轮国家战略分工中,必将承担更多重要使命。
“发展区域经济、促进共同繁荣”,是淮海经济区20个城市的共同目标。山东省社科院副院长杨金卫认为,淮海经济区属于苏鲁豫皖交界地带,处于所在省的边缘地区,如何打破行政区划的割裂状态,打造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边界区域先行区,从而实现此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低谷隆起”,是推动淮海经济区上升为国家战略需要思考的问题,也是使命使然。
“在国家战略布局中,淮海经济区应找准国家定位。”安徽省社会科学院城乡经济研究所所长孔令刚认为,走进“十三五”,国家战略布局的一个突出特点是不再局限在一地一市甚至一省,更加强调区域协同。他为淮海经济区贴出三张标签:国家省域边缘区域联动发展样板区、跨省连片资源枯竭区域可持续发展试验区、欠发达革命老区转型发展先行区。
江苏省社科院副院长吴先满充满感情地说:“这不是徐州的事,不是江苏的事,甚至不是苏鲁豫皖四个省的事,它是国家发展战略填空补缺的‘棋筋’,关乎1.2亿淮海人的福祉和期盼!”
如果在省际边缘区能够形成一种新的 “淮海模式”,毫无疑问会给当前的中国区域经济发展树立典范。而1.2亿淮海人盼望着这一天——20座城市可以规划共绘、交通共联、产业共兴、市场共构、环境共育、品牌共推、机制共建、社会共享,区域同发展,百姓同富裕!
新华报业全媒体记者 王拓 秦继东 陈刚 王世停 王岩 李刚 通讯员 李晓雷 陆金玉 曹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