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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爱破“网”
——因恋爱受挫引发网络欺凌行为的干预案例
2022-04-20 17:14:00  作者:肖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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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信息描述

小慧,女,19岁,高职一年级学生。家庭经济条件良好,父母溺爱小慧,但二人经常因感情问题吵架。每次吵架后,母亲都会声泪俱下地向小慧控诉父亲的种种不是。长此以往,小慧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和对恋爱的恐惧。

大一刚开学,小慧在同班男生小鑫的追求下开始恋爱。小慧很依赖小鑫,也对小鑫“看得很紧”,经常翻小鑫的手机“查岗”。一天,小慧登录小鑫QQ,看到小鑫和曾追求未果的同乡小月聊天。小慧勃然大怒,与小鑫多次争吵。小鑫解释无果,认为小慧无理取闹,提出分手,拒绝和小慧沟通。愤怒的小慧登录小鑫QQ,质问并攻击小月,小月未回复。小慧心里的不解、不甘、愤怒、怨恨演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网络暴力。小慧将小月描绘成一个“插足他人感情拒不承认的恶毒白莲花”形象,发布在QQ空间、微信朋友圈、学校表白墙、吐槽墙等。

小慧一方面感受着报复的快乐,另一方面陷入到愤怒、痛苦、不甘、自责、羞耻、担忧的矛盾情绪中,在一星期内暴瘦7斤。

二、 因素分析

本案例中的女大学生小慧因被动分手产生了心理危机,其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点:

(一) 在亲密关系中缺乏安全感

小慧成长在一个充满争吵、矛盾的家庭中。父亲出轨,母亲为了获得小慧的支持,总是向小慧控诉父亲对家庭的不忠、对家人的忽视,让小慧形成了不安全依恋。小慧和母亲过度亲密,影响了小慧的分离个体化进程。小慧对父亲的否定,影响了小慧性身份的成长和人格成熟度。种种因素的复合作用造成小慧在亲密关系缺乏安全感,对另一方过度控制和依赖。

(二) 缺乏经营恋爱的能力

发展亲密关系,避免疏离感,是大学阶段的重要心理发展任务。然而,大多数大学生并未掌握经营亲密关系的能力。小慧和小鑫也遇到了很多问题:小慧在对小鑫不够了解,二人未充分磨合,仅凭着好感和新鲜感在认识一两个月时就开始了恋爱。小鑫也未能把握好恋爱期与其他异性相处的尺度,触动了小慧内心对亲密关系不忠诚的恐惧和愤怒。对于恋爱中的冲突,二人采用争吵和回避的消极沟通模式,造成误解,激化了矛盾。

(三) 应对失恋策略不当

小慧对于失恋这一应激事件无法自我控制、自我调节,出现认知偏差,导致强烈的消极情绪反应和行为的失衡。小慧片面、绝对化归因,把恋爱遭遇的挫折和问题全部归咎于小鑫和小月;她没有向朋友、父母、老师或学校心理咨询中心寻求帮助,而是通过报复性的网络欺凌行为来宣泄负面情绪。

三、 处理流程

在本案例中,当务之急是通过疏导稳定小慧的情绪,制止其对他人的网络欺凌行为。然后,通过重新梳理家庭关系和恋爱关系,帮助其实现对父母婚姻关系的再评价和恋爱问题的再定位。最后,通过探索外部世界资源,推动分离个体化,促进其实现人格完善和心理成长。

(一) 疏导情绪,制止欺凌行为

为了稳定小慧的情绪,辅导员用积极接纳的态度听小慧叙述了事情发展前因后果。小慧自述,自恋爱以来,经常有女生加小鑫QQ,而小鑫也从来不拒绝,每次都和其他女生聊得火热。在与小慧恋爱前,小鑫追求小月未果,这次小鑫主动陪同小月到学校医务室就医,还刻意隐瞒,多次争吵后小鑫甚至提出分手,让小慧更加确信二人之间存在暧昧关系。小慧感觉到被背叛的愤怒和被分手的不甘。

在辅导员的积极倾听中,小慧梳理思路,重新审视了她和小鑫的恋爱关系,情绪得到了一定宣泄。辅导员也趁着小慧情绪稳定,建议小慧删除网络欺凌的相关信息,寻找其他解决办法。

积极有效的倾听有疗愈作用,大学生遇到心理困扰时,往往羞于与人交流,如果她们能在信任的人面前一吐为快,情绪也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宣泄,重新梳理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二) 矫正认知,重新定位家庭关系与恋爱问题

在原生家庭背景下,小慧在恋爱中产生了一系列不合理认知和偏差行为:小慧缺乏安全感,认为“男生都可能出轨”,因而严密监控小鑫和其他女生的交往;小慧认为二人之所以分手,是因为小月的介入,因而对其施加网络暴力;小慧认为妈妈不快乐,是因为自己没有向妈妈提供帮助,因而产生自责感。所以,想要帮助小慧改变行为,首先要帮助她矫正不合理认知,重新评价家庭关系,重新定位恋爱问题。

首先,辅导员和小慧一起回顾恋爱历程,寻找恋爱冲突的核心问题。小慧发现:起初,二人未充分了解对方的性格即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在爱情观上也存在明显分歧,小慧认为在恋爱中不应和其他异性过多交往,而小鑫则不然。在处理恋爱冲突时,小慧和小鑫未能采用积极建设性策略解决冲突,每次发生分歧时,总是通过争吵和回避问题掩盖矛盾。通过梳理小慧发现:小月只是二人分手的导火索,而非核心原因。小慧意识到自己处理方式的不当,认识到对小月造成的伤害,与小月诚恳交谈,表达歉意,最终达成和解。

然后,辅导员和小慧一起重新审视家庭关系,减轻内疚感,探索亲密关系的问题根源。辅导员告诉小慧,父母关系的责任人应该是他们自己,而不是她,帮助小慧卸下不该背负的责任,有效缓解了她的内疚感和自责感。辅导员和小慧在探讨她的恋爱关系中的不安全感和控制性行为,她意识到自己把对父亲的不认同完全转移到男友身上,认为“所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这样的认知是以偏概全的,她开始尝试调整自己的认知。

接着,辅导员鼓励小慧和父母交流她对父母之间冲突的真实感受,了解父母对家庭的真正想法。通过交流小慧发现,小慧和父母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冲突存在认知差异:小慧父母从未想象过,女儿会因他们的冲突感受到极大的自责和痛苦。他们对婚姻冲突的看法是“我们经常吵架,但从来没想过要离婚,每个家庭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怎么吵了”。

小慧通过辅导员的疏导和与父母的沟通,减轻了自责和内疚感。小慧父母也开始重视婚姻关系对小慧的影响,调整相处模式以减少对她的伤害。

(三) 探索外部世界,促进心理分离个体化

近代精神分析师玛格丽特·马勒认为,青少年时期是个体分离个体化的第二个重要阶段,受家庭影响,小慧未能很好地完成心理分离个体化。具体表现为其在恋爱过程中对对方的过度监控和依赖,以及介入父母之间的冲突。

为促进小慧推进个体化进程,首先,辅导员鼓励小慧积极参加校园活动,探索自身的价值观和兴趣,丰富课余生活。第二,辅导员引导小慧珍惜和同伴的友谊,将生活中心转向与同伴的交往,以达成和父母的心理分离。最后,辅导员鼓励小慧独立地表达、思维和决策,提高自我意识独立性。

帮助小慧推动个体化进程,有助于小慧提升自我意识,促进人格完善和心理成长。

四、 教育建议

(一) 加强网络欺凌行为的预防和干预

网络欺凌传播的匿名性使得监控网络欺凌行为变得困难,被欺者对欺凌事实的隐瞒,导致对网络欺凌行为的干预更为困难。

加强网络欺凌的教育,要让学生充分了解网络欺凌与被欺凌的表现,提高学生的识别力和警觉性。在日常教育管理中,可以借助学生助手及其他方式,加强对学生在网络环境中言论的关注,在发现欺凌信息和行为后及时干预。深入了解网络欺凌行为发生的原因,从根源上化解冲突,并关注欺凌者与被欺凌者的身心发展,做好教育引导及心理辅导工作。教育学生勇敢应对欺凌行为,培养学生的聆听技巧、共情能力,提高情绪管理能力,引导学生学会用理性的方式表达情绪,解决问题。

(二) 加强失恋心理危机的预防和干预

成人初期浪漫亲密关系可以满足亲密性的需要,提供情感支持,对个体身心健康发展具有积极作用。但失恋尤其是初恋失败对大学生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情感挫折,失恋不仅会给被动方造成巨大打击,带来强烈的负性情绪、情感困扰,引发急性应激反应,而且部分被动方在分手过程中也是心理危机重重,容易因无法应对失恋压力、难以控制负面情绪采取过激行为。为了帮助大学生顺利度过分手期,可从以下方面着力:

一是在大学生中开展普遍的恋爱价值观教育。引导大学生正确认识爱情,端正恋爱动机,树立负责任的恋爱态度。对分手事件客观、理性认知,对分手过程中产生的负面情绪合理归因,在分手过程中采取冷静合理的行为策略。

二是建立健全失恋大学生心理危机报告体系。通过设立宿舍心理信息员,建立“宿舍心理信息员—辅导员—心理咨询中心”的失恋心理危机层级报告制度,对大学生失恋心理危机做到早发现、早介入、早处理。

三是建立有效的失恋心理危机救助和咨询体系。制订大学生失恋心理危机应急预案,加强心理咨询中心宣传力度,消除大学生对心理咨询的偏见,加强对大学生失恋心理及应对策略研究,以有效帮助学生度过失恋期。

(三) 重视大学生的心理分离个体化

分离个体化是青春期的关键任务,个体化的成功与否影响青少年的人格发展和心理健康,影响进入大学校园后的学习生活适应、人际交往和亲密关系等。可从以下途径促进大学生完成分离个体化:一是可以帮助学生探索他们自身真正的价值观和兴趣,并鼓励学生按照自己内在的价值观进行活动。二是创造环境支持,引导学生在校园中积极参与各类活动,发展亲密可靠的同伴关系,弥补分离个体化中的个体发展缺陷。三是做好示范和引导,鼓励学生独立地表达、思维和决策,提升自我意识的独立性。

对于面临亲密关系困扰的学生,可以从分离个体化的角度帮助学生理解,一起探讨如何寻求独立自主与情感联结之间的平衡,通过亲密关系相关的探索活动,引导学生学习如何保持分离与个体化,学会既保持独立的自我,同时也能与他人保持良好的人际联结。鼓励学生在亲密关系的建立与维持中,尊重彼此界限,保持适当距离,做到亲密而不侵犯、自主而不疏离、自在而不压抑。

案例点评

所选案例具有代表性,案例分析结构完整,逻辑清晰,事实清楚,分析到位,规范性良好。本案例讲述了女大学生小慧,受原生家庭影响,在恋爱中缺乏安全感、经营恋爱能力欠缺,在失恋后产生心理危机,用网络欺凌行为宣泄愤怒情绪的事件的干预过程。在本案例中,辅导员先通过积极倾听、理性情绪疗法等方法,引导学生深入了解原生家庭与恋爱问题的关系,矫正非理性认知,有效排解消极情绪,改变非理性信念,中止欺凌行为;然后引导学生通过培养兴趣、培养同伴友谊、培养独立性思维等推动分离个体化,促进其人格完善和心理成长。本案例对大学生恋爱挫折引发的心理危机预防与干预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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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袁中江 崔欣